依然緊緊把鐵凝抱在懷裡的吳崢，也沒想到山澗會如此之深，足足過了三個呼吸，兩人才掉入湍急的水流中。

本以為懷中的鐵凝不會水的吳崢，剛要奮力把她舉出水面，不想鐵凝雙腳連踩，甚至連同自己都帶到了水面上。

“你會水？！”

鐵凝轉頭看了一眼一臉驚訝的吳崢，輕聲說：

“抱緊我。”

鐵凝的意思是想要帶著吳崢游出去，以便讓吳崢能夠有機會喘息一口。可吳崢怎麼好意思，頓時鬆開懷中的鐵凝，緊隨在身邊，兩人一起順著水流的趨勢，一路朝下游游去。

“這條河名叫浮沱河，正是流經我的家鄉，自西北而東南蜿蜒而來，遠遠繞過順天城東北角後，繼而南下匯入淮水之中。”

簡單解釋了一句，鐵凝極其自然地詢問道：

“我們要一直順流而下嗎？”

此時的鐵凝，下意識裡已經一切以比自己還小兩三歲的吳崢馬首是瞻了。

“不能，儘快找個地方躲進南岸的山野裡，不然很快就好被吳淦和柳史青追上來。”

等到又一個黎明到來時，光著上身的吳崢，已經扶著渾身溼漉漉的鐵凝置身於遠離順天城東南角六七十里的荒山野地裡了。不僅遠遠甩開了吳淦和柳史青，同時，經過大半夜浸泡在河水中，即便褲子上也被甄玉兒做了手腳，也早已被浸泡掉了。暫時，兩個人基本脫離的險境。

“想好接下來去哪裡了嗎？”

當兩人找到一處向陽的山坡，停下來晾曬被河水浸溼的衣服時，鐵凝再次問道。

“要不我們去臨山府吧。”

一邊說，一邊解下系在腰間的藍色包袱，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父親吳立鵬留下的絕筆信早已被河水浸溼，吳崢只好小心翼翼展開在陽光下晾曬，還有同樣被浸透的考中秀才的憑執，也一併放到太陽底下。剩下的幾兩銀子也在，吳崢隨手扔到一邊的空地上。母親留下的那個菱形標記也是完好無損，乾脆又把那個小布袋掛在了脖子上。

鐵凝並沒有向吳崢打聽小布袋裡的東西，也沒有馬上去看寫滿字跡的那幾頁，看似被吳崢十分在意的紙張，反而一眼看到了那份憑執。頓時蹲下來，仔細看了一眼，隨即抬頭驚訝地看著吳崢：

“你，你還是一名秀才？！”

“嗯，二月裡剛剛考中的。”

一點沒有從吳崢臉上看出得意神色的鐵凝，卻是一雙好看的眼睛裡似乎正有小星星在冒出來。

剛想湊過去，再看看那幾張寫滿字的紙張，卻被吳崢給攔下了。

“阿姨，這是爹爹留下的絕筆信。”

聽到這裡，鐵凝已經明白吳崢的意思，於是急忙轉身以徵詢的語氣問吳崢說：

“哦。一會衣服曬乾之後，我們找個鎮子住下來收拾一下吧？”

作為女孩子，先是被泡在柳府的水牢裡幾天，隨即又在荒山野地裡躲藏奔波了兩天，鐵凝急於想洗個澡，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尤其是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裙，不得不始終穿著吳崢的長衫，以至於失落了那件小褂的吳崢，只能光著上身，這讓鐵凝很是過意不去。

其實，鐵凝的身體現在還是十分虛弱，自從逃出柳府，只不過前天傍晚和昨天早晨吃過東西，如今又是一天一夜過去，肚子裡早已又空空如也不說，在湍急的河流中游了小半夜已是再一次透支了體力，又在荒野中跋涉了幾十里路，已經很難再堅持下去。

吳崢自然明白鐵凝當下的身體狀況，別說是鐵凝，就是吳崢也有些撐不住了。這麼多天以來，只有前天夜裡好好睡了一覺，而且一路上還要照顧鐵凝，即便是鐵打的，怕是也到極限了。

“好的，阿姨。”

好久沒有再聽到吳崢叫自己“阿姨”，特別是經歷了一夜的生死考驗之後，再次聽到這個稱呼，鐵凝反而感覺更加的刺耳。

“吳崢，”

“嗯。”

“你能不能不再這樣稱呼我？”

“啊，那該如何稱呼？”

鐵凝臉頰微微有些發紅，卻還是低下頭去輕聲說：

“叫姐姐好嗎？”

眼前鐵凝流露出來的女孩子特有的羞澀，不能不讓吳崢心中一動，當即不假思索就答應下來。

“姐姐，有人來了。”

聽吳崢馬上改口叫自己姐姐，鐵凝心中既喜且羞，只是突然聽到吳崢後半句話，不由下意識朝吳崢身後躲了躲，同時不忘伸手交叉擋在了胸部。畢竟吳崢那件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