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翠柳之後,便翻身回到城裡。知道現在才是寅時末,段掌櫃不可能前往書肆,所以直接來到段掌櫃家裡,又與段掌櫃辭行。
婉拒了段掌櫃誠心實意的挽留,吳崢毅然離開銅鑼城,由北門出城,沿著北去的官道大步流星地走了下去。
的確,正如羅依依所說,吳崢是花光了身上所有得自隋家的銀錢,而且全部買成了禮物,送還給了隋家。即便是餓幾天肚子,吳崢也會選擇這麼做。也只有如此,才會覺得稍微安心一點。
至於欠段掌櫃的人情,吳崢只能寄希望於將來再還了。
除了父親吳立鵬留下的絕筆信中所說,順天府裡的鐵線娘之外,吳崢並沒有其他人可以投奔。所以,他只能選擇前往地處北方的順天府。
好在有一手擲石子打兔子和野雞等小動物的本領,倒也不擔心會捱餓。不幾天,吳崢不僅能夠吃飽肚子,甚至身上還有了多餘的銀子。若是趕上天氣不好的時候,也能花錢住進客棧中避一避了。
一路北上的吳崢,並沒有忘記那個在銅鑼城一閃即逝的熟悉身影,也隨時留意身邊的情況。不過,自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知道對方何以沒有再繼續跟蹤自己,更加疑惑的是,肯定無疑是吳家堡的人,為什麼當時沒有上前抓捕自己呢?
這不能不讓吳崢聯想起在後坡村的那個八月十五夜裡,先是扔紙團示警,繼而又提醒自己快跑,並把吳春和柳林堡的人引入山裡的那人。
“不錯,極有可能是同一人。可是,究竟是誰呢?既然暗中救了自己兩次,為何又不現身相見呢?”
由銅鑼城前往順天府府城足足有兩千多里路,吳崢在路上用了整整一個多月,才堪堪來到順天府府城外。這時已經是三月下旬,雖說順天府地處北方,一身棉衣的吳崢,還是感覺到有些熱了。
身上總共沒有幾兩銀子,吳崢只能暫時把棉衣中的棉絮抽出來扔掉,算是把棉衣改成了夾衣。自然會顯得寬鬆了不少,吳崢也不在意,抬腳就走進城內。
只是,偌大一座城池,想要找到一個人絕非易事。
吳崢在街上溜達半天,最終還是走進一家,因為早已過了飯點,並沒有一個食客的小飯館,要了六個大包子,一邊吃,一邊向店掌櫃打聽。
“大叔,我想打聽一個人。”
“小哥,你想打聽什麼人?”
“鐵線娘。”
“什麼,你說誰?!”
掌櫃臉上的神色頓時嚇了吳崢一跳。
“鐵線娘,怎麼了?大叔認識嗎?”
“噓——,”
吳崢萬沒想到,小飯館的掌櫃不僅馬上立起一根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還急忙跑到飯館門口朝外探了探頭,這才回身低聲對吳崢說:
“小哥,幸虧你是問到了我,不然可就危險了。”
見眼前的少年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掌櫃接著說:
“我也不問你與那女人是什麼關係,你也再莫開口提那個名字,切記切記。”
“可是,大叔……。”
飯館掌櫃再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再次朝門外看了兩眼,這才湊到吳崢耳邊輕聲說:
“我只能告訴你,年前那女人就被官府抓起來,投入了死牢。”
見眼前的少年似乎還要問什麼,飯館掌櫃直接攆人了。
“好了,好了,這幾個包子總共十二文錢,快點交錢走人吧。”
滿懷疑慮結賬離開小飯館的吳崢,一時不知該做什麼了。
千里迢迢來到順天府,父親絕筆信中交代要自己投靠的人,竟然被下了大獄,而且還是死牢,這可如何是好?
想來想去,吳崢覺得既然是父親的朋友被下了死牢,總要問清楚是怎麼回事。還有,鐵線娘難道就沒有家人嗎?她的家人現在又在哪裡,處境又如何了呢?
不知不覺,吳崢竟然溜達到了順天府府門前。站在斜對面房簷下的日影裡,看著府衙門前高大威武的一對石獅子,以及站在臺階上那四名腰挎腰刀的衙役,心裡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衝過去問問鐵線娘究竟犯了什麼罪被關入了死牢之中。
百無聊賴地站了良久,吳崢繼續往前走,來到府衙正對的廣場上,見廣場東邊一面影壁上似乎貼著一張告示,信步走了過去。
只見告示上寫著:
近來城內縷有入室盜竊之事發生,接連月餘,已發案二十餘起,因賊人乃深夜潛入,且身手了得,至今未有人目睹過賊人的影像。故,張榜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