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那張一貫冰冷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明顯的驚容。
“章小歐!”
隨即聽到鐵凝憤怒而又急切的喊聲。柳如霜和鐵儒林同時向下看去。
只見吳崢本已右腳跨前跨左一步,而重心也已前移的身體,在即將迎上章小歐直刺眉間的木劍時,竟然毫無道理地倒退了回去。就如同有人在吳崢身前推了他一把,而吳崢也如同正站立在光滑的冰面上一樣,不由自主向後滑出了半個身體的距離。
唯一不同的是。以柳如霜和鐵儒林的目光還是能夠發現,吳崢即將落地的右腳,竟然做出了一個微不可查的,以腳後跟在左腳腳腕正前方的解溪穴上輕輕一磕的動作。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幾乎,柳如霜和鐵儒林心頭不約而同生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不錯,危急關頭,吳崢不得不迅速把凌雲步法顛倒過來,變前為後,開始反向執行。
“天道門的《乾坤陰陽步》?”
柳如霜口中輕輕唸叨了一句。
鐵儒林聞聲看了柳如霜一眼。下意識點點頭說:
“應該錯不了,天道門中弟子多年未曾行走江湖,乾道人上官乾也已十幾年沒有音訊。難道吳崢與乾道人還有關係不成?”
鐵凝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下面,被章小歐手中木劍接連逼退好幾步的吳崢身上,根本就沒有聽到父親鐵儒林和柳如霜的對話。
手中木劍被體內真炁摧毀,化作木屑紛飛之後,再次變成了赤手空拳的吳崢,不得不一邊後退。一邊用雙臂格擋襲向身體,密如雨點般的劍陣木劍。
要不是有腳下的凌雲步法可以依仗。吳崢這時即便不傷在章小歐的劍下,也會被四周疾如流星的木劍刺傷。
甚至顧不上陣中木劍襲身,章小歐明顯是想一擊畢功,手中直指吳崢眉心的木劍始終以不到三寸的距離如影隨形。由於吳崢雙臂一直忙於格擋劍陣中的木劍,根本無暇抵禦眼前章小歐的劍尖,所以只能是一退再退。
知道章小歐總把身體偏於自己左側。是已經看出自己左臂受傷的緣故。吳崢不由暗自咬牙,縮左肩撞開一隻攻上來的劍陣木劍後,後退的身體突然略微停滯了一下,而上半身同時後仰以躲避眉間三寸外章小歐的劍尖,受傷的左臂收回護於胸口。曲右臂於腰際猛然上舉,五指如鉤,直抓章小歐手中木劍劍身的中間位置。
不是不能嘗試憑空抓取一隻劍陣中的木劍,實在是不敢。一旦伸手去抓劍陣中飛來的木劍,勢必會被木劍上強大的慣性帶動,從而出現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剎那。如此,必然會給章小歐以可乘之機。
所以吳崢才打算直接奪取章小歐手中的木劍。
似乎早就料到了吳崢的打算,不等吳崢如鉤的右手五指碰觸到手中木劍劍身,章小歐已是側步換招。乾脆把身體進一步躲到了吳崢左側,即便吳崢右手能夠夠到,也已難以發力的位置。
同時,手中木劍也不再直指早已後仰,拉大了於木劍劍尖距離吳崢的眉心,而是挽個劍花,由上而右而左,直削吳崢本已受傷,護在胸口的左臂。
“無恥。”
人工湖底部,湖心小島密室中的鐵凝看到章小歐的舉動後,不由憤然罵了一句。
而柳如霜和鐵儒林誰都沒有吱聲,目光緊緊鎖定在,被陣中木劍包圍,章小歐劍尖下的吳崢身上。
眼看吳崢受傷的左臂已是躲無可躲,柳如霜和鐵儒林心想,若是章小歐這一劍下去,吳崢的左臂恐怕再難保住。雖然內心不免替吳崢惋惜,但是鑑於這本就是吳崢的選擇,再者,事先的規則中已經講明,雖說闖劍陣沒有性命之憂,卻不能保證不會受傷或者致殘。所以,兩人也只能是眼睜睜看著。
“壯士斷腕?!”
“難以置信!”
第一聲是柳如霜發出的,第二聲則是鐵儒林的聲音。
即便兩人早已是享譽武林數十年的人物,還是再次被吳崢接下來的動作給震驚了一下。
就見吳崢原本後仰的上半身詭異地縮了回來。
之所以說是詭異,是因為雙腿在前,從膝蓋處彎曲向後的上半身根本毫無借力之處。若是吳崢只是保持這樣的姿勢靜止站立在原地,單純靠腰腹之力,是完全可以恢復成直立的姿勢。
可是恰恰此時的吳崢是在雙腳連續蹬地,保持後仰姿勢的身體不斷後退的過程中,上半身不是陡然直立起來,而是雙腿膝蓋繼續彎曲,並且以一種極不合常理的前探動作,似乎是靠前突的雙膝把後仰的上半身給拉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