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呆了一下,扭過頭悄悄問沈篤禮:“……要給紅包不?”
沈篤禮一愣,哭笑不得道:“……不用,家裡不興這一套。”
葉歡不高興了:“初次見面,怎能不給紅包呢?”
“你想給我也不反對。”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些沈家的長輩見了我,多少應該表示一下吧?”
沈篤禮:“……”
兒子的思維他真的很難弄懂啊。
領著葉歡穿過前院的園林,一直走進內堂,內堂前一片梅林,臘冬時節,梅花綻放,蕭瑟中平添一抹動人的春色。
穿過內堂一直往裡,有一小小的池塘,池塘中間貫穿著一條水上回廊,水之中央,一座典雅別緻的水榭如同玉盤上的明珠一般鑲嵌在池塘上,走過這條迴廊,便到了池塘的另一端,一座小而青翠的山巒,山巒之陰種著一片茂密的竹林,寒風呼嘯,竹子沙沙作響。
竹林中間,一套古老別緻的雅院若隱若現,碧綠的青竹簷角與竹林交相輝映,陳舊的籬笆將一窪小小的池塘和整個小院圍起來,頗得悠然閒雅之趣。
很難想象,一位開國老將軍,為國家統一和民族尊嚴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將軍,退休後竟住在這個清貧簡陋的小院裡,像個老農般靜靜度過自己所剩不多的餘生。
當然,小院不可能真的只有老太爺一個人住,事實上小院是典型的四合院構造,除了東邊的主屋,其他的廂房裡都住著警衛和醫療小組以及各種服務人員,他們24小時隨時候命,像忠心耿耿的獵犬,等待著老爺子任何時間的召喚。
葉歡看著遠處的農家小院,不由滿是唏噓的嘆息一聲。
這他媽才叫人過的日子,位極顯赫,走到全國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人都得小心翼翼的侍侯,卻偏偏甘願生活在一個清貧的環境裡,不與外界有任何來往,像一條巨龍,本可以翱翔於九天之上興雲佈雨,左右風雲,卻盤在一個小池塘裡打瞌睡……
什麼叫裝B的極限境界?這就是了。
葉歡羨慕的嘖嘖有聲,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達到這個境界,那才叫成功。
沈篤禮帶著葉歡走近小院,小院柴扉緊閉。
沈篤禮愉悅的神情微微一頓,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
沒過多久,一名醫生模樣的人走出來,客氣的對沈篤禮說,老爺子今天身體不適,不見外客,請二人改日再來。
沈篤禮愣了一下,臉色漸漸鐵青,緊緊咬著腮幫子,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柴扉,然後對葉歡淡淡道:“既然你爺爺身體不適,我先安頓你住下來,我們改日再來探望。”
葉歡站在沈篤禮身後無聲的笑,笑容不喜不怒,很無所謂的樣子。
他並不在乎沈家認不認他,葉歡二十年苦日子的源頭,便是腰桿兒太硬,怎麼彎都彎不下來,沈家的祖輩值得他尊敬,但並不值得他彎腰。
而且他也知道老爺子不肯見他的原因。
前兩天沈篤禮裝病的時候,老爺子打電話過來要見他,當時他心急沈篤禮的病情,根本沒心情顧忌外界的事,連老爺子的電話都沒接,人的歲數越大,對自己這張老臉越珍惜,因為他們來日無多,丟了面子很可能再沒時間找回場子了,老臉實在丟不起。數十年來,老爺子的面子何曾被人如此掃過?所以今日老爺子不肯見他自然無可厚非,老頭兒心裡還堵著呢。
沈篤禮自然不蠢,劉思成早已將此事向他做了彙報,稍微一想便清楚了其中關節,同時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一心想將兒子名正言順的接回沈家,一切都按他的計劃順利的進行著,卻不曾想在最關鍵的地方卡住了,若無老爺子的當面承認,葉歡何來的名正言順?
葉歡淡淡一笑,道:“既然老爺子不適,改日我們再來吧……院前的池塘不錯,養了不少魚吧?改天我帶點雷管炸藥,炸幾條魚回去燉湯……”
話音剛落,隔著半人高的籬笆,葉歡清楚的看見東屋緊閉的廂房門輕輕一顫……
葉歡笑了,這回笑得很開心。
“就這麼定了,沒準運氣好,能炸幾隻萬年潛水老王八,那玩意兒大補呀……”
廂房門顫抖得有些劇烈……
沈篤禮自然也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於是哭笑不得的虛點他的腦袋,道:“你呀……”
……
葉歡就這樣暫時住進了沈家老宅。
隨著沈篤禮的大聲宣告,老宅內所有的警衛,醫生,護士和服務人員都已知道了葉歡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