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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皇家之人素來無情,她自己吃過的苦,也不願看見兒子重蹈覆轍。

徐多望著她因緊張而透出僵硬的臉龐。

她沒有在花漳島相見時美了,面上的愁思彷彿一隻盤踞眉間的蜘蛛,吞噬著她豔麗的容貌,再吐出一絲絲滄桑。

徐多目光下挪,看向她細白頸上未消的青紫,緩緩道:“我六歲入宮,淨身後險些命喪黃泉,乾爹將我救下,施捨了我饅頭和水。九歲我就在陛下身邊伺候,陛下曾說這世上最信的人是我,於我,亦然。十五歲我替殿下解圍,他用玳瑁鎖換給我一份廉價的禮物,乾爹逝世後他給了我第一個擁抱。我送給他的東西,每一件他都視為珍寶。而你在我手腕留下的烙印,二十多年來我都以為它是塊尋常的胎記。”

穆懷琴心如刀絞,愧疚頃刻堵滿心間。

徐多平靜道:“我不怪你,相反的,我很感激你。今後休日我定會去花漳島探望你和舅舅、舅媽。或許有一天我可以開口喊你一聲娘。”

徐多展開雙臂,輕輕貼上穆懷琴的背:“莫逼我取捨,我選宗景,我選擇做徐多。”

“南南……”

肩頭漸漸暈開潮溼,徐多溫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殿下待我很好。”

穆懷琴哽咽道:“娘都是為了你好……”

徐多順了順她背後的髮絲:“你放心。”

在最為心灰意冷的那段日子,他在美麗的小島“重生”,他貪戀恣意寧靜的生活,曾有一刻,他甚至以為血脈相連的溫暖可以趁虛而入、將他十幾年的執念取而代之,然而事與願違,他生在皇家,他的歸宿也在皇家。

皇宮中有一角落獨屬於徐多,邁步走向大殿的西南方,徐多在小屋的門口看見了等待許久的人。

寒冬裡他穿得略顯單薄,臉上逐漸褪去少年的青澀,因身為人父而染上些許穩重,那雙“眼中唯有你”的眸子卻始終如一,不可動搖地凝視著越走越近的人。

徐多推開小屋的門,點亮火燭,爐內添上炭火,換下沾了灰塵的被褥,從櫃中取出新被,把床榻打理得整潔柔軟。

小太子跟隨他進屋,靜候他將事情一件一件麻利做完。

“殿下。”小太子眸底亮色閃過,走近徐多想說什麼,徐多與他對望著,搶先開口道,“殿下不必道歉,能否聽聽奴才的想法?”

燭火昏暗而溫暖,小太子的目光穿透黃暈的光,認真點頭。

徐多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攥在雙掌中:“殿下很理智,殿下了解奴才,能夠依照奴才的個性分析出在呂採媃分娩的情況下奴才會做出何種反應。殿下的分析沒有半點錯,但奴才私心再重,也絕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你為何不相信呢?奴才起初確實很生氣,可奴才能生你多久的氣?一天?兩天?一月?一年?奴才一離開皇宮就開始想你,可越想你,心就越涼。”

小太子垂眸,神情因回憶而變得暗淡。

“殿下是否還記得當初你要娶妃,奴才曾夜不能寐,你那時說奴才若是受不了,可以離開。可最終是奴才求著你要留下。你明知奴才離不開你,你生氣,你罰奴才,用什麼法子不行?為何偏偏是讓奴才離宮?我不需要殿下的道歉,我想要的是你不把我推開,是你相信我愛你。”

小太子縮了縮脖子,指尖在徐多手中不安地騷動:“還涼嗎?”

徐多鬆開他,撫上他的右眼,感到濃長的睫毛在掌心輕撓兩下,苦澀頓時溢滿喉間,似是怕弄痛了他,壓抑著不敢更貼近:“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小太子微微偏頭,吻在發顫的掌面:“不疼。”

徐多心裡卻疼得厲害,也思念得厲害,一把攬住他的後頸,用力往懷裡一捆,聲音喑啞:“竹竹……”

“徐多,本宮那時……”小太子在他懷裡搖搖頭,有些笨拙道,“我需要你在身邊,我也想你。”

徐多失笑,那些令他傷心的、引他險些走入死衚衕的困擾,在走火入魔的日子都被他找到答覆,不忍見小太子為難,出聲打斷:“奴才都知道。竹竹,別回東宮,陪奴才一晚可好?”

小太子推開他,朝後退了兩步,滾進被褥,小屋的床簡陋而狹窄,他側躺貼住牆邊,大方地給徐多讓出大半位子,露出腦袋,邀請似的望住徐多。

徐多心底柔軟,伸進衾中去解他的外衣,小太子任他的手在身上游蕩,忽然想到一事,仰脖眯起眸子盯住徐多:“叔叔。”

徐多動作一滯,驚愕道:“你叫奴才什麼?”

小太子自小被繁文縟節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