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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楊關弓欲射之,公急呵止。楊曰:“此奴無禮,合小怖之。”乃遙呼曰:“遺屙者,奉贈一股會稽藤簪綰髻子。”即飛矢去,正中其髻,其人急奔,便液汙地。

瓜異

康熙二十六年六月,邑西村民圃中,黃瓜上覆生蔓,結西瓜一枚,大如碗

青梅

白下程生性磊落,不為畛畦。一日自外歸,緩其束帶,覺帶沉沉,若有物墮,視之,無所見。宛轉間,有女子從衣後出,掠發微笑,麗甚。程疑其鬼,女曰:“妾非鬼,狐也。”程曰:“倘得佳人,鬼且不懼,而況於狐!”遂與狎。二年生一女,小字青梅。每謂程:“勿娶,我且為君生子。”程遂不娶,親友共誚姍之。程志奪,聘湖東王氏。狐聞之大怒,就女乳之,委於程曰:“此汝家賠錢貨,生之殺之俱由爾,我何故代人作乳媼乎!”出門徑去。

青梅長而慧,貌韶秀,酷肖其母。既而程病卒,王再醮去。青梅寄食於堂叔。叔蕩無行,欲鬻以自肥。適有王進士者,方候銓於家,聞其慧,購以重金,使從女阿喜服役。喜年十四,容華絕代,見梅忻悅,與同寢處。梅亦善候伺,能以目聽,以眉語,由是一傢俱憐愛之。

邑有張生字介受,家屢貧,無恆產,稅居王第。性純孝,制行不苟,又篤於學。青梅偶至其家,見生據石啖糠粥,入室與生母絮語,見案上具豚蹄焉。時翁臥病,生入,抱父而私,便液汙衣,翁覺之而自恨。生掩其跡,急出自濯,恐翁知。梅以此大異之。歸述所見,謂女曰:“吾家客非常人也。娘子不欲得良匹則已,欲得良匹,張生其人也。”女恐父厭其貧。梅曰:“不然,是在娘子。如以為可,妾潛告使求伐焉。夫人必召商之,但應之曰‘諾’也,則諧矣。”女恐終貧為天下笑。梅曰:“妾自謂能相天下士,必無謬誤。”明日往告張媼,媼大驚,謂其言不祥。梅曰:“小姐聞公子而賢之也,妾故窺其意以為言。冰人往,我兩人袒焉,計合允遂。縱其否也,於公子何辱乎?”媼曰:“諾。”乃託侯氏賣花者往。夫人聞之而笑以告王,王亦大笑。喚女至,述侯氏意。女未及答,青梅亟贊其賢,決其必貴。夫人又問曰:“此汝百年事。如能啜糠核也,即為汝允之。”女俯首久之,顧壁而答曰:“貧富命也。倘命之厚則貧無幾時,而不貧者無窮期矣。或命之薄,彼錦繡王孫,其無立錐者豈少哉?是在父母。”初,王之商女也,將以博笑,及聞女言,心不樂曰:“汝欲適張氏耶?”女不答;再問,再不答。怒曰:“賤骨子不長進!欲攜筐作乞人婦,寧不羞死!”女漲紅氣結,含涕引去,媒亦遂奔。

青梅見不諧,欲自謀。過數日,夜詣生,生方讀,驚問所來,詞涉吞吐。生正色卻之,梅泣曰:“妾良家子,非淫奔者,徒以君賢,故願自託。”生曰:“卿愛我,謂我賢也。昏夜之行,自好者不為,而謂賢者為之乎?夫始亂之而終成之,君子猶曰不可,況不能成,役此何以自處?”梅曰:“萬一能成,肯賜援拾否?”生曰:“得人如卿又何求?但有不可如何者三,故不敢輕諾耳。”曰:“若何?”曰:“不能自主,則不可如何;即能自主,我父母不樂,則不可如何;即樂之,而卿之身直必重,我貧不能措,則尤不可如何。卿速退,瓜李之嫌可畏也!”梅臨去,又囑曰:“倘君有意,乞共圖之。”生諾。

梅歸,女詰所往,遂跪而自投。女怒其淫奔,將施撲責。梅泣白無他,因以實告。女嘆曰:“不苟合,禮也;必告父母,孝也;不輕然諾,信也;有此三德,天必祐之,其無患貧也已。”既而曰:“子將若何?”曰:“嫁之。”女笑曰:“痴婢能自主乎?”曰:“不濟,則以死繼之。”女曰:“我必如所願。”梅稽首而拜之。又數日謂女曰:“曩而言之戲乎,抑果欲慈悲耶?果爾,尚有微情,並祈垂憐焉。”女問之,答曰:“張生不能致聘,婢又無力可以自贖,必取盈焉,嫁我猶不嫁也。”女沉吟曰:“是非我之能為力矣。我曰嫁且恐不得當,而曰必無取直焉,是大人所必不允,亦餘所不敢言也。”梅聞之泣下,但求憐拯,女思良久,曰:“無已,我私蓄數金,當傾囊相助。”梅拜謝,因潛告張。張母大喜,多方乞貸,共得如干數,藏待好音。會王授曲沃宰,喜乘間告母曰:“青梅年已長,今將蒞任,不如遣之。”夫人固以青梅太黠,恐導女不義,每欲嫁之,而恐女不樂也,聞女言甚喜。逾兩日,有傭保婦白張氏意,王笑曰:“是隻合偶婢子,前此何妄也!然鬻媵高門,價當倍於曩昔。”女急進曰:“青梅待我久,賣為妾,良不忍。”王乃傳語張氏,仍以原金署券,以青梅嬪於生。

入門孝翁姑,曲折承順,尤過於生,而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