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愛她就怎麼愛她,我們這些人無權過問。最要緊的是,今夏一過你若不回來的話,我擔心……你的金飯碗不保,實權被人拿走不說,連管理過問權可能都插不上腳。”屠世民快速睨了兒子一眼,勉強裝出憂心仲仲的表情站起身,雙手反剪於背後,緩著步伐來回走動著。
屠昶毅無動於衷地以眼角輕掃父親一眼。三年前,對權力和金錢重視的他或許會衡量個把鐘頭,如今,對於這番威脅的話,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他聳個肩,表示不在乎那個職銜。“那就隨你想把這個金碗丟給誰了,要不然,你找別人去娶她。”
屠世民大慌,一轉眼就吹鬍子瞪眼道:“那怎麼成啊?這樁事非你不可。”
“那就答應我提出的條件。”
“這回你又要幾年?”
“隨我高興羅。”
“怎麼成!一年好不好?你不能任人家說你屠昶毅是那種娶了老婆就不要事業的人。”
“只有你才會這樣說。”屠昶毅訕然頂了一句。在這件事情上,他老爸只說對了一半。事實上,目前他只想一個人逍遙過日,老婆和事業都不想要。但他仍和顏地說:
“我希望婚後的一切由我們自己作主,要怎麼安排日子也不用爸操心。總之,請你不要干涉任何事就對了,總不能讓娃娃老婆看輕我這個丈夫。”
“好!我不干涉你任何事,但有個條件,你可別跟我耍花招,也不能搞離婚,起碼我活著時不行,不!連我翹辮子了都不行,否則我會從墳墓爬出來,揪你耳朵、摑你嘴。”
屠昶毅打趣地邪笑了一下。“那爸最好是多活幾年,我們就搞不了怪了。”
屠世民滿意極了,為自己即將完成的心願喝采。不過嘴上還是不忘警告兒子:“你最好知道分寸。這事就這麼敲定了,婚禮則於下個禮拜日舉行。”
“下個禮拜?!爸,你這是逼人太甚!你強塞一個女孩給我養,已經很不夠意思了,現在又要我於七天內娶她,連讓我喘口氣哀悼即將結束的單身漢生活的機會都不給我!”
“省了吧!你才沒耶麼神經質。連女生都沒異議了,你窮嚷嚷什麼?婚宴的事我早就幫你們弄好了,該買的買了、該請的請了、該辦的事我也為你打理妥當了,你將是這世界上最輕鬆的新郎倌,只要負責播種就好了”
屠昶毅仍是鐵著臉。“那也不見得是一件輕鬆的事。”
“我都替你設想好了,你怎麼還有問題啊?”
“當然有,你講了半天,還沒跟我提起對方的名字。”
“喔!”屠世民聽兒子這麼說,拍了一下腦袋,忙說:“她叫小含。聽,小含,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茉莉,等著你這個英俊郎來採呢!”
看著爸爸一臉陶醉的模樣,屠昶毅傻眼了。
採!幹嘛?曬乾後泡茶啊!虧他老爸想得出這樣的字眼──含苞待放的小茉莉!
那個直爽的小辣椒?!怎麼可能?
依他看來,年輕、激動的她像一株性情多變的紫陽花,結蕾時花色綠而白,開了花就轉濃呈靛青,然後再變幻成紅紫,即使花期過了,也死皮賴臉的硬不掉辦,就任其乾枯轉褐。善變、傲慢又冷淡,集奔放與過氣於一身。
不過,說句實在話,屠昶毅卻愛極這種花,因為他認為這種花十足反映人生的轉折寫照,非常有意思。
第五章
嶽小含懷抱一盆取名為金鷹的報歲蘭,眼帶冷漠地步下計程車。
在她腳前跨踞了一盆盆被司機散放一地的蘭花,及三隻大皮箱。其中,一箱裝了她的隨行衣物,一箱塞滿了她上課用的書籍,另一箱裝了古畫和畫扇。這些都是她從奶奶那兒帶過來的陪嫁物,但她覺得說是陪葬物還比較貼切。這麼一鑽牛角尖後,她又開始排斥將嫁予人婦的事實。
今晨起來,兩眼盡是浮腫,她不帶反抗、冷靜地告訴奶奶她的意願──反正遲早都要搬到屠家住,不如早點進屠家適應環境,以免屆時產生間隙。
奶奶的臉上除了愧疚與訝異外,竟還多了一點不捨,強力想要再挽留她一日。但是她若多待在那幢平房一日,絕對會往壞處想,甚至肆意而行,因為那裡時刻都在提醒她自己只是個被奶奶賣掉的抵押品。另外一個讓她決定早一天入“火坑”的理由是,她想見識見識那個唯父命是從的膽小鬼,竟會同意娶一個沒照過面的女人為妻。
打從知悉自己遭遇的那一夜起,她就臆想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一個活了一大把年紀的富家子弟還打光棍,此人不是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