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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身上的熱度很快褪下來,他覺得清醒了些便收拾一番回了屋。

床上的人兒睡得正香,並不知他的煩惱。他傾身過去,不由自主盯著他看,那人似有所擾,翻個身繼續酣睡。他頓覺無趣,也側身躺下。

梁涼一覺睡得好不舒爽,似乎很久沒睡得這樣香沉了,他揉揉眼,推推身邊的人,馬文才側著身沒理會他,他弄了個無趣,翻身起床。忽覺得不對勁,他的風箏呢?他昨晚明明在後房的,怎麼躺到床上去了,他有夜遊症不成?去了後房一看,風箏端端正正擺在那呢,他鬆口氣,梳洗一番催人起床云云自不必說。

仗著睡了個好覺,一下課他便溜到後房繼續改起風箏來,左思右想總有些不如意,待改了些地方往外頭一看又是深沉的黑暗,到第二日醒來依舊發現自己躺到了床上,梁涼更疑惑了,卻沒有道破。

連著幾日奮鬥,著實累的很,一到了課上,他照常打起了瞌睡。

謝先生在上面同他們念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他自發給接上,“窈窕君子,梁涼好逑。”

一邊笑彎了嘴角,思緒漸漸混沌,下面講些什麼就記不得了,只朦朧覺得有個人影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他慢慢閉上眼,瞌睡蟲完全上來了,腦子裡模糊想著風箏的事,一會又想到許久不見的師傅和師兄。眼前不知誰的臉龐在晃動,聽得他不住喚他,“阿涼,阿涼……”

是師兄嗎?他向來這樣喚他,梁涼恍惚呢喃,應了一聲,“師兄,師兄。”那人僵了下,身影退了去,沒有了動作。

梁涼繼續與瞌睡蟲作奮鬥,模糊中想起在山中修行的歲月。也並不覺得苦,也許師傅不理解,他是在皇宮中長大的孩子,也許會不適應山中生活的清苦,他卻不知道師兄一直對他照料有加,這比皇宮裡那些錦衣玉食更讓他覺得溫暖。師兄雖然面上淡淡的什麼也不說,他卻讀得出他的關懷,那時師兄便經常這樣喚他的,“阿涼,阿涼,這招使得不對。”

“阿涼,睡覺不要踢被子。”

“阿涼,聽師兄的話,不要任性。”

“阿涼,師兄走了。”

“阿涼,阿涼,阿涼……”

耳邊似乎有個人一直在呼喚,梁涼聽到一種怪異的腳步聲,慢慢睜開眼。

他打了會哈欠,漸漸回過味來,覺出情形有些不對勁,他伸手揉眼,睜眼看見謝先生俏麗的怒容。

謝先生手中執著一柄戒尺,正緩緩走到他身前。

梁涼猶自納悶,謝道韞怎麼下來了?他竟一點不知?

謝道韞手中握著戒尺,嚴肅道,“梁涼同學,你站起來,請解釋一下方才的行為。”

梁涼瞪了馬文才一眼,暗恨他不講義氣,謝道韞來了也不叫醒他,只由著他鬧笑話,不知他存的什麼心,他使出眼刀嗖嗖嗖的飛過去,誰知馬文才低著頭根本不看他。怎麼?不敢接招?梁涼瞪得更兇狠了,腮幫子氣得鼓鼓的,直想提劍對著他脖子抹一刀才解氣。

謝先生沒有給他解恨的機會,問他,“梁涼,我的課不堪入耳?”

梁涼收回眼刀,打起精神應對,“不是的,先生。我……”

“你有何說辭?”

“其實是這樣的,先生。”梁涼想了想開始編排,“昨夜學生入睡的時候總覺得夜裡有人窺視,屋裡也少了東西,是以夜起追索,大半夜未閤眼,先生的課實在精彩絕倫,學生實在不想錯過,本想眯起眼小憩一會,誰想一閤眼就……學生錯了,實在不該因抓賊打擾睡眠,從而影響先生上課的進度,學生理當受罰。”

謝道韞看了梁涼一眼,又看了看與他同桌的馬文才,忽然說:“馬文才,你與梁涼同居一室,他的動向你應該最清楚,昨晚你可見到什麼異動?”

梁涼聽到問的是馬文才,心下大定,料想可以輕鬆過關,待馬文才聽到問話抬起頭來,他便送了個溫柔的秋波過去,暗示馬文才積極配合。馬文才沒有看他,直直盯著桌面,沉吟了一會,張口說,“回先生的話,昨夜屋裡並無異動,文才睡的踏實,對旁的事一概不知。”

“梁涼,馬文才說的你都聽到了?可見你在說謊。”

梁涼顧不上回答謝道韞,一門心思都放在瞪人上了,他完全料不到馬文才的惡劣,不替他遮掩便罷,還拖他的後腿,不知居心何在?

瞪再多次也無用,馬文才根本不看他,他只得極盡解釋,“學生真的看到有人……可能馬文才睡太熟沒有聽到。”

“梁涼,”這時有人喚他的名,他一聽這聲音便覺得大事不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