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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她忽悠一下就跌進了一個清晰的夢裡,好像現實和夢就隔著一張薄薄的紙。

一個清爽的早晨。

一座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院子。

她站在大門外,感到這個院子很熟悉,但是她想不起來是誰家。

院子裡有幾個陌生人走動。他們的帽子都壓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她走上前,站在門樓裡朝裡看去,陡然想起這是她家的院子!

裡面發生了什麼呢?

她慢慢走進去。

那幾個人一直在忙著什麼,沒看見她。

她一直走進房子裡,頓時呆如木樁——她看見她自己平平地躺在臥室的地板上,臉色鐵青。她的身上穿著大紅大綠的壽衣!

朱環醒過來。

她迷迷瞪瞪地朝地上看了看,好像有個東西在盯著她。

她揉揉眼睛,把腦袋朝前探了探……

她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看見了那隻陰森的貓。

它失蹤了這麼久,朱環還是第一次見到它。

朱環一骨碌爬起來。

苦貓沒有逃走,它站在地板上,盯著朱環,一聲不響。

這時候,天已經微弱地亮了。

藉著熹微的晨光,朱環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它。

它的身子就像生著一叢叢蒿草的鹽鹼地,疤疤瘌瘌,十分噁心。

最恐怖的是它的臉,一撮撮的毛,一塊塊的禿斑,很怪異,使人看不准它的表情,不知道它是哭喪著臉,還是隱隱地笑著。

朱環輕輕叫了一聲:“苦貓……”

它定定地看著朱環。

朱環立即感到手腳冰涼,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那一刻,她明顯地感到這隻貓是來索她的命的。

她很想猛然撲上去,抓住它,用全身的力氣把它掐死。

可是,她不敢。

她覺得,它是掐不死的。

人和貓就這樣對視著。

李庸進門的時候,看見朱環傻傻地坐在床上,滿眼驚恐。

聽見門響,她抖了一下。

李庸感覺到剛才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大聲說:“你怎麼了?”

“苦貓,我看見了苦貓!”

李庸四下看了看,說:“在哪兒?”

朱環四下搜尋,驚惶地說:“剛才,剛才它還站在地板上,後來一閃身就不見了!”

李庸摸了摸朱環的頭,輕輕地說:“你是在做夢吧?”

“不是!”朱環堅定地說。“你再找找,它一閃身就不見了!”

李庸蹲下身,朝床下看去。

他一下就變成了一個泥塑。

“它在嗎?”

李庸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

李庸又看見了地板上那個黑糊糊的洞口。

地板下是水泥地面,前一段時間李庸已經用水泥把那個窟窿堵平了,又換了一塊木板,可是,現在那張古怪的嘴又張開了。

李庸無法想象,那隻貓是怎樣鑽透了那厚厚的水泥?

用爪子?

用牙齒?

朱環一下想起李庸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戰戰兢兢地問:“那個洞又開了?”

李庸吃力地站起來,點了點頭。

“整死它!”朱環驚惶地叫起來。

李庸把頭轉向她,暗淡地說:“怎麼整?”

“灌水。”

李庸搖搖頭。

“灌硫酸?”

李庸又搖了搖頭。

“那就灌汽油,點火燒!”

李庸還是搖頭。

“你就會搖頭啊?你說該怎麼辦?”

“千萬別再害它了,否則……”

朱環一下就沒了主心骨,她愣愣地看著李庸,突然氣憤地吼叫起來:“那你把我煮了吧,那樣的話,它就不會再來了!”

李庸嘆口氣,小聲說:“你別跟我發脾氣啊。”

“你連一隻貓都對付不了,我還有什麼安全感!”

“……今晚我請假,在家陪你。”

“你笨得像根木頭似的,你在家,它就怕了嗎?”

李庸的表情突然惡毒起來,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有辦法。”

宰牛刀殺雞

天亮之後,李庸坐車去了山裡。

李庸有個表舅,是個獵戶。現在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