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大叔早已趕著馬車帶著哭哭啼啼的何梁氏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將她平安交到何大偉手中的時候,楊記古玩的楊珏也趕到了向家分行見到了甥女,那時何大妮已經經過大夫的診治,臉上搽了藥膏,在周嬸的侍候下吃著點心。
楊珏從大掌櫃等人的口中得知詳情,氣憤難平,壓著心底怒火和心痛又回屋去安慰何大妮。
過了一會兒,何大妮收拾整齊隨楊珏出來,與掌櫃們跟周嬸等人道別,在眾人護送下離開了向家分行。
在這段時間裡,何梁氏在向家分行撒潑的事經過客商與好事路人們口口相傳,整條街都已知曉,何梁氏徹底淪落成了全縣百姓的笑柄。
同在一條街的梁記藥鋪自然也沒逃脫這場輿論,尤其他們是主使者,要不是他們上門要求何大妮來做說客,何梁氏也不會押著何大妮前來,也就不會因為要求被拒絕而惱羞成怒地在向家分行毆打繼女。
梁老爺在鋪子裡收到掌櫃的報信,再三確認訊息無誤後,直接摔爛了手上的茶杯,氣沖沖地回了家,一家子人關起門來把何梁氏從頭到腳罵了個狗血淋頭。
“氣死我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談不攏就算了,怎麼能在人家地盤上打人?!我們梁記這下是徹底沒戲了,這個沒腦子的蠢貨,真是氣死我了!!”梁老爺氣得捶胸頓足,他深知,自己女兒這次撒潑之後,自家就再攀不上向家分行這棵大樹了。
其他幾位梁家人也是又罵又哭,一邊是生氣一邊也是心痛賺錢機會成了泡影。
罵了好一會兒一家子人才覺得累了,可嘴巴閉上了,心裡仍然覺得不解氣,梁老爺喝了一壺茶水還是忿忿不平,著賬房拿了一筆錢打發家人帶去何家,通知何大偉已被辭退,梁家不再僱傭何大偉做坐堂大夫,讓他們自尋生路。
梁家下人來到何家時,楊珏與何大妮已經到家,何家此時正鬧得不可開交,何家院門前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圍觀群眾,這出活生生的大戲大家都看得有味道得很。
何梁氏披頭散髮地坐在堂屋門檻上,光著雙腳,鞋子拿在手上,雙手一邊用力拍地一邊嚎哭。
梁家下人沒法進屋,就隔著窗戶喊何大偉。何大偉在東屋應了,那時他正準備寫休書,何小杰正跟他鬧騰,爹喊兒哭,好不熱鬧。
梁家下人看這情景,自己是沒法好好跟他們說話了,而且鬧成這樣他也不想在此多做停留,就當著眾街坊與何家人的面,把梁老爺的決定告訴了何大偉,叫他明天起不用到梁記去了,梁記請不起這樣的大夫。
梁家下人草草傳完話,把工錢扔到何梁氏腳邊,扭頭就走。
這下何梁氏哭得更厲害了,何大偉做坐堂大夫是唯一的收入來源,自己做的那點漿洗縫補根本不足以餬口,這下沒了生計,何梁氏怎不傷心,心裡更是悔斷了腸,卻已經無法彌補。
何大偉透過窗戶看著梁家下人走遠,更是堅定了要寫休書的想法,鋪紙研墨,何小杰嚎啕大哭,尖叫著抱住爹爹的胳臂不讓他寫,父子倆拉拉扯扯,最後掀翻了炕桌,筆墨紙硯落了一地。
何小杰見休書暫時寫不成了,臉上掛著淚珠高興地跑到外面去扶孃親,何梁氏見到兒子,一把緊緊地抱在你裡,嚎叫得更加淒厲,何大偉在她口中立馬就變成了拋妻棄子的負心漢,何小杰又被孃親嚇得哇哇大哭。
楊珏站在西屋門口冷冷地看著這場鬧劇,身後屋裡何大妮正在收拾行李,家裡這副樣子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楊珏送她回來時何大偉正跟何梁氏大吵特吵,楊珏抓住機會提出讓甥女到外祖家去暫住幾天,何大偉想都沒多想立馬就同意女兒到外祖家避避,他也知道外祖家是女兒最好的避難所,自己大哥家都沒有楊家可靠。
何大偉勉強把東屋的一片狼藉收拾好,出來找兒子,何小杰看到爹爹又喊爹爹,掙扎著想撲進父親懷中,可何梁氏抱得死緊,何大偉一伸手她就又打又咬,一不留神,何大偉的手背上就多了幾道抓傷的血痕。
正鬧得一塌糊塗的時候,圍觀人群那邊突然喧譁起來,只見一個十幾歲一身劣質粗布衣裳的少年擠開人群步入院內,看到他的臉的人都認出他是誰。
“爹!娘!弟弟!你們怎麼了?”進來的那個少年揹著個破包袱,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滿臉錯愕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親人,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老成,但眼神靈活,似是主意頗多。
“小強?小強!我的兒啊,你可回來了!你爹爹要休了娘啊!”何梁氏最先認出自己大兒子,推開小兒子,起身撲了過來、抱著大兒子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