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帶女兒回屋檢查傷勢。
何梁氏在圍觀鄰居的指指點中清醒過來,大覺失了顏面,長嚎一聲,一屁股坐地上撒起潑來,邊哭邊拍手跺腳,嚎叫一般的狂叫著,“打死人了,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圍觀人群越聚越多,看客們饒有興趣地看得津津有味,肆無忌憚的議論和起鬨,沒多久,何大偉氣急敗壞地又從屋裡跑出來,拽著何梁氏往屋裡去,何梁氏毫不配合地繼續打滾撒潑,何大偉費盡力氣才把她抱進堂屋,咣噹一聲關上大門。
“潑婦,你真是潑婦,丟人現眼!”何大偉怒罵幾句,甩手進了東屋安慰還在抽泣的女兒。
這時在外面玩耍的何小杰聽到訊息趕忙跑回家來,進了門見自己孃親披頭散髮地哭天號地,嚇壞了他,撲上前去抱著何梁氏急切地問她怎麼了。
何大偉聽到兒子的聲音,掀簾出來叫兒子進屋,“小杰進來,讓你娘撒瘋去,真是丟盡了我何家的臉。”
“爹……”何小杰眼淚汪汪地走向何大偉,爹孃吵架雖常有,但今天這次最為厲害,以前不過拌幾句嘴就完了。
“小杰!”何梁氏突然從後面衝上來,一把從背後環抱住兒子,更大聲的嚎叫,“你爹爹不要咱們娘倆了,他只要你姐姐,他好狠的心啊,不管咱們娘倆了,但是我兒放心,娘就是討飯也要養大你……”
何小杰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
何大偉憤怒地幾步上前,用蠻力去掰何梁氏的胳臂,想要解救兒子。但何梁氏這些年做慣了活,不再是個打盆水都嫌累的嬌小姐,又是激動之下,力氣大得驚人,跟何大偉拉拉扯扯,何大偉竟然無法一下將她拉開,反倒是把夾在兩人中間的何小杰嚇得哭得更大聲。
捨不得兒子哭,何大偉只得放開手,何梁氏抱著兒子退到桌邊哭得更大聲,聲音傳到屋外,那些看熱鬧的圍觀群眾聽到,曉得兩口子在裡面打起來了,可這又是人家的家事,鄰居們也不好去勸架,就都是站在街上說笑談論。
獨自一人呆在東屋的何大妮早沒哭了,她摸摸自己紅腫的右半邊臉,輕牽嘴角漾出一抹奸計得逞的微笑,何梁氏在長期的家務中練出了一把子力氣,這一巴掌扇過來效果明顯,何大妮摸摸臉,收攏嘴角,再次露出悲苦委屈的神色,下炕掀簾出去。
“爹,你別再和母親吵了,女兒不想家裡失和,母親,是女兒的錯,女兒這就去向家分行跟掌櫃的談一談。可是,事情到底成不成,女兒真的做不了主,求母親諒解。”
“不行!必須得辦成,多少雙眼睛都看著你呢,要是你辦成了,家裡得收到多少好處?你也不為家裡想想,就靠你那點錢夠幹什麼,是夠吃還是夠喝啊?”看到繼女妥協,何梁氏認為自己打贏了這場仗,馬上翹起了驕傲得意的尾巴。
“不行!堅決不行!妮兒自己賺來的情分絕不能糟蹋在這種事情上面!妮兒你不用理她,聽爹爹的。”何大偉堅決反對。
“死老頭子,你不為我想、不為家裡想,也要為兒子想想啊,小杰還這麼小,家裡窮成這樣你要他將來拿什麼娶媳婦啊~”何梁氏拍著大腿又嚎哭起來,那眼淚跟水龍頭似的,一擰就有。
“純粹胡鬧!小杰才多小,到他娶媳婦還有十多年,你就知道家裡一直會過窮日子?”
“怎麼不會?就憑你一年能賺幾個錢?不趁現在有人上趕著拍你女兒馬屁,趕緊多撈點錢,讓家裡日子好過些,不然日後怎麼給小杰說門好親事?”何梁氏收住眼淚,跳腳大罵。
“你……”何大偉又要再說,被何大妮打斷,“爹爹,你不要再和母親生氣了,我去換件衣裳就出門,麻煩你跟張大叔說一聲,我要僱他的馬車。”
“不行,女兒,你這樣子怎麼能出門,還是明天去吧,不就是遞個話麼,你話傳到就趕緊回來,成不成是掌櫃們考慮的事,你不過是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干涉他們的生意。”
何大妮眼睛一眨,擠出一滴眼淚,神情越發悲苦,“爹爹……”
“要走還不趕快走,磨蹭什麼,天都要黑了!”何梁氏推開兒子,上前大力擰著何大妮的胳臂推她出門,“快走快走,不辦成不準回來。”
“放屁!我女兒不回來讓她睡哪?你還嫌今天沒在街坊面前丟夠臉?”何大偉一把拽過妻子,不讓她靠近何大妮。
“丟什麼臉?我丟什麼臉?他們哪家不是這樣?關他們什麼屁事?他們是我叔啊還是我舅啊?我管他們怎麼看呢,我只管我孃家怎麼看!懂不懂!你掙不來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