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肖姑,這都是暫時的,吃了藥過幾天一準好轉。”方姑姑走上前來在床沿坐下。
“沒胃口簡單吶,我這就回去讓廚房給您做些開胃的飯菜,酸酸甜甜的最是開胃了。”
“謝醫婆說了,肖姑脾胃不好,你可別又弄些她吃不得的。”
“昨天的綠豆粥是我一時疏忽讓廚娘揀進了食盒,卻不知是哪位不拿一同送來的紅薯粥,卻偏偏拿了綠豆粥呢?”既然對方要挑起這個話題,容姑姑當然不介意順勢反擊一下。
“你……”方姑姑無語辯駁,又不好當肖姑姑的面發作,恨恨地瞪了容姑姑一眼,嚥下怒氣。
“肖姑,您好生歇息,我回廚房看看,給您中午弄點好吃的。”方姑姑此時的表情讓容姑姑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向肖姑姑行禮告退。
肖姑姑不動聲色的把面前兩位大姑姑的交鋒看在眼裡,她當然清楚這兩人是為了什麼,不過在做出決定的最後期限前,她還想多觀察觀察。
前幾日容姑姑鞭打下人至傷的事她有耳聞,對容姑姑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她也不太滿意,但作為掌事大姑姑,她還是做得很稱職的。老實說,現有幾位大姑姑中,的確只有她和藥房的方姑姑最有優勢,只是這兩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可輕易做出決定,還是先吊一吊的好,給自己謀點好處。
容姑姑回到廚房,從今日食材中挑出三樣交給金廚娘,交待午餐做什麼菜色,然後就在邊上監督全部製作過程,從配料到烹飪,她都在旁邊看著。
而廚房也因為容姑姑這樣的行為,緊張氣氛憑空高漲,本來廚娘們都習慣於在工作時高聲說話,可這會兒大家聲音細得跟貓似的,和和氣氣的,人們進進出出都低著頭,生怕自己做錯什麼事。
容姑姑看著給肖姑姑的飯菜都弄好了才回房休息,臨走前還叮囑金廚娘每天下午給肖姑姑做一份羹湯,點心不好消化,還是湯湯水水的對病人比較好,並且她要親自送去。
不能總是讓那個女人服侍肖姑姑用餐。
容姑姑一門心思地要伺候好肖姑姑,也就沒空給手下人找茬,如此香茹總算過了七八天安穩日子,送餐時既不必擔心容姑姑吃得好好地突然發脾氣,也不必擔心突然又交待下來什麼繡活要做,但每晚夜宵她仍然是很上心的,她的情緒好了,自己才能更好的哄她呀。
李廚娘在這幾天裡也養好了身子,重新回到廚房做事。
她回來後,香茹立刻脫了臨時廚娘的工作迴歸到雜工的行列,日子立馬清閒起來,除了做完每日本職工作外,剩下的時間完全由她自己支配,她也終於得以有時間做私活,給自己做一個新肚兜,宮裡賞賜的四季衣服不包括貼身的肚兜,她又在發育的年紀,舊的有些穿小了。
香茹全心全意的準備給自己設計一個好看的繡花樣式,光是畫個圖樣草稿就用了兩天時間,但在最後定型前,這工作就被迫暫時中止,容姑姑的壞脾氣重新暴發。
香茹來送晚飯時容姑姑不在屋裡,剛等了一會兒,就見容姑姑一臉怒容的從外面進來,看到桌上的食盒,說都不說一聲,直接掀翻,食盒滾落地上,蓋子開啟,裡面的飯菜灑了一地,壺、杯、勺等碎片滿地都是。
香茹嚇得不輕,不知這又是為了何事,趕緊跪在地上,求容姑姑息怒。
好在這次容姑姑沒有遷怒,她灑了自己的晚飯後在屋子裡狂躁的走了幾圈,吼著香茹叫她把金廚娘叫來。
香茹連滾帶爬地奔出屋去,還在廚房吃飯的人們聽了香茹的傳話,驚詫地齊望著金廚娘,金廚娘面色慘白的放下碗筷,哆嗦著腿腳戰戰兢兢的隨香茹去見容姑姑,留下身後眾人擔憂的議論。
剛剛傷愈的李廚娘不免想到自己的遭遇,擔心金廚娘一會兒也是癱軟地被人送回來,頓時緊張得全身顫抖不能自已,旁人趕緊扶她坐下急掐她人中才使她清醒過來,大家無心吃飯,一起忐忑不安地等著金廚娘回來。
容姑姑屋裡,香茹被打發到牆角站著,不准她上前礙事,金廚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嗚呼求饒,容姑姑晃著手中的藤條鞭子暴跳如雷,厲聲指責。
“你在廚房也做了十多年,怎麼廚藝就這點水平,肖姑根本不愛吃那些羹湯,一盅湯送過去,只吃幾口就不要了,剩大半拿回來。一次兩次三次原諒你,這都四五六次了,你到現在都沒有改進,你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金廚娘俯在地上不敢起身,“我一切都是照姑姑指示,天天給肖姑姑做健脾開胃的羹湯,這些湯以前也做過,從來沒聽肖姑姑說過不愛吃的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