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於這樣一種信念:他們可以因此使自己得到某種魔力。
用圖象來表示自己所想望的東西,這種做法在當代的原始人中間也很盛行。德國人類學家利奧·弗羅貝尼斯教授,1905年在剛果由一夥俾格米人帶路,進行探險時,曾親眼見到過這種令人吃驚的圖象。他說:
給探險隊帶路的俾格米人共三男一女;他們領了一星期左右的路,很快就同我們處得很好。一天下午,我發現貯藏的食品已快吃完,便請他們中間的一位去替我射頭羚羊,這物件他們這樣的狩獵好手來說、肯定是最容易不過了。他和他的夥伴們吃驚地望著我,然後大聲回答“行’,說他們很樂意做這件事、但是,由於事先毫無準備,當天自然是不可能的。經過長時間的交涉,他們宣佈,在第二天黎明時做好準備工作。說著就離開了,好象是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最後見他們在附近一座小山的一塊高地上停了下來。
我極想知道他們做些什麼準備,就在天亮前離開營地,悄悄地穿過灌木叢,朝他們頭天晚上選定的那塊空曠的高地爬去。天色微明時,俾格米人來了,那位婦女也在內。幾個男的蹲下,拔去一小方塊地的野草,用手把地弄平。其中一人用食指在那塊乾淨的地上畫了些什麼,他的夥伴則在旁邊低聲唸咒語。接著是一片等待中的寂靜。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時,有一個男子將箭搭在弓弦上,在那塊平地的邊上坐下。幾分鐘後,太陽光線落在他腳邊的圖案上。就在這一片刻間,那婦女朝太陽展開雙臂,大聲地喊了些我聽不懂的話,持弓的人把箭射了出去,而那婦女又大聲叫喊起來。喊過之後,三個男子蹦蹦跳跳地穿過灌木叢走了,而那婦女仍站了幾分鐘,然後轉身朝我們的營地慢慢走去。她一走出視線,我忙跑上前去,低頭看那塊平整的沙地上的圖案;只見畫的是一頭大約四手之寬的羚羊,羚羊的脖子上插著一枝俾格米人用的箭。
看過沙地上的畫,我轉身回營地去拿照相機;打算在幾個男的回來之前把它拍下來。可是被那婦女發現了,她明白了我的意圖,大事紛擾,我只得放棄拍照的打算。那天下午,獵人們回來了,帶回一頭很大的“南非羚羊”,羚羊脖子上插著一枝箭。他們遞過戰利品,又掉頭朝我們身後的那座小山走去,隨身帶了一把羚羊毛和滿滿一葫蘆的羚羊血。兩天後,他們又追上我們。這三個俾格米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似乎最信任我。晚上,當我們在一起喝泛泡沫的棕櫚酒時,我就向他請教。他告訴我,他和另外兩個夥伴回到狩獵前做準備的地方去,是為了用羚羊的毛和血塗抹地上的畫,取回那枝箭,把整個事情消滅得不留一絲痕跡。他們這樣做的用意我不清楚,不過我猜想,他們一定以為如果不這樣做,那頭被殺死的羚羊的血會把他們全給毀了。“消除痕跡”也必須在黎明時進行。這位俾格米人懇求我,別告訴那位婦女,他跟我提到過這件事。他對自己談話的後果似乎非常害怕,因為第二天他就不見了,他的夥伴也一起不見了。
最後,舊石器時代的文化有許多方面極為有趣。在舊石器時代,由於親屬關係所具有的溫暖的結合力滲透並決定了整個社會關係,所以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完全平等。每個人都有明確的為大家所公認的義務和報酬。雖然誰也不能確定或預測自己的前景,但他們並不因此而感到擔憂或彼此疏遠。直到現在,澳大利亞土著居民的生活仍是這樣度過的:他拿起一塊碎玻璃,熟練地把它製成一枚箭頭或矛尖,裝在投矛器或已上弦的弓上,然後動身去射殺獵物。回來後,按照適當的儀式準備晚飯。晚飯後開始講故事,把白天的奇遇告訴很少離家外出的人,在故事聲中結束一天。這樣,舊石器時代的獵人成為佷完全的人;而且,其完全的程度是自農業革命以來的人所未曾接近過的。
但是,使舊石器時代的社會抱成一團的親屬關係的結合力既予人慰籍,又給人一種壓抑感。個人完全俯首聽命於團體或部落。團體或部落被看作是一支由死者、生者和未降世者所組成的無始無終的隊伍,受到神靈世界所有看不見的神力的福佑。個人完全隸屬於這支富有生命力的隊伍。無疑,絕大部分人沒有一種被拴住了的感覺,而是將自己視作這—隊伍的參加者。不過,事實仍然是,置身於這一隊伍雖有一種安全感,但隨之而來的是發展的停滯。舊石器時代的生活方式能滿足人們心靈上的需求,可這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衚衕。在澳大利亞的阿魯恩塔,不存在任何已制度化的權威,但是年長者可以和部落的敵人商定,去殺死那些不按部落傳統進行生活的人。
正是這種傳統,這種看來荒謬且帶有強制性的傳統,構成舊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