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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虔的試探手段,積極呼應詔書豈不是立惹殺身大禍?不呼應,不說話,至多是不敬之罪,且法不治眾,至多貶黜左遷罷了。若不小心出頭領命,惹惱嬴虔,那可是禍及九族的大事,後悔也來不及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政事堂便出現了宣示國君詔書後從來沒有過的奇怪沉默。

沉默中,政事堂響徹嬴虔粗沙的聲音:“恭請新君即位——!”

隨著喊聲,兩名內侍前導,嬴渠梁一身布衣,頭戴黑玉冠,從容進入政事堂。 大臣們又是驚愕,又是迷惑,深深的恐懼和疑慮還在延續,竟然期期艾艾的忘記了擁立新君的大禮,還是一片沉默,政事堂陷入大為尷尬的局面。

驟然間,嬴虔臉色變得鐵青,高聲怒喝:“國君遺命,新君即位,誰人不從?有如此石!”大步回身,天月劍青光閃爍,無聲的攔腰掠過政事堂門前的一根石柱。嬴虔冷笑一聲,左手一揮,石柱上半截“咚”的一聲大響,摔在臺階上滾落院中!石柱下半截平滑如鏡的切口閃著青森森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兩排將領齊聲高呼:“擁戴新君!萬歲——!”

政事堂大臣們這才從驚懼懷疑的噩夢中醒悟過來,參差不齊的伏地高呼:“恭迎新君即位!”“新君萬歲——!”

上大夫甘龍高呼:“嬴虔將軍擁立有功,將軍萬歲!”大臣們忙不迭跟著高呼:“嬴虔將軍萬歲——!”

嬴虔大吼一聲:“豈有此理?嬴虔如何與國君並論?若再非禮,嬴虔無情!”

政事堂立時肅然沉默。經過這幾番驗證,大臣們已經明白無誤的清楚了,大局不會動盪,嬴虔是真心實意的輔佐弟弟嬴渠梁繼任國君。但是,新君沒有說話,大臣們還是一片沉默。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將如何動作,誰也不摸底細,貿然開口,吉凶難料,還是等待為好。

嬴虔走到前邊,深深一躬,高聲道:“請新君宣示國策。”

嬴渠梁一直站在中央國君座前,坦然自若,絲毫沒有侷促慌亂。此刻,他平靜清晰的開口道:“諸位大臣,公父驟然崩逝,嬴渠梁受命繼任國君。當此危難之際,本公申明朝野:其一,國中大臣,各司其職,一律不動,國政仍由上大夫甘龍統攝。其二,嬴虔將軍少梁之戰有大功,升遷左庶長,總領秦國兵馬。其三,由上大夫甘龍、長史公孫賈主持公父之國喪大禮。”

大臣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齊聲高呼:“臣等遵命!”

嬴渠梁走到甘龍面前,深深一躬:“上大夫年邁蒼蒼,又做國喪大臣,嬴渠梁深感不安。國喪期間,若有滋事生亂者,上大夫請行生殺予奪之權。”

甘龍感動振奮,躬身顫聲:“老臣受先君大恩,又蒙君上重託,敢不從命?”

嬴渠梁環視政事堂高聲道:“其餘諸事,按既往成規辦理。散朝。”

大臣們既有國喪哀禮的制約,又有對新君即位國策的興奮激動。卻既不能喜形於色,也不便於此時大放悲聲。於是便以職權範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肅然正色的商議起國喪期間必須做的諸多事情。

嬴渠梁卻已經離開了政事堂,匆匆趕往櫟陽西南的驪山軍營。

他要辦一件大事。在他看來,這件事甚至比安定朝臣國人還重要。他只帶了黑伯和一百名與他經年並肩作戰的鐵甲騎士,馬不停蹄的趕到驪山軍營。這時天色已經暮黑。也是剛剛趕回軍營的前軍主將子岸出來迎接時,驚訝莫名:“君上剛剛即位,如何便離開櫟陽?”

“子岸,公叔痤如何?”嬴渠梁沒有理會子岸的驚疑。

“老匹夫!哼,一句話不說,一口飯不吃,牛頑得很。該拿他在先君靈前祭旗。”子岸氣狠狠的報告。

“帶我去見他。”嬴渠梁簡潔命令。

公叔痤被囚禁在驪山軍營的山根石屋裡。他是魏國二十多年的丞相了,自吳起離開魏國,他便時不時兼做統帥領兵出征。他打敗過韓國趙國楚國和韓趙聯軍,也算得當世文武兼備的赫赫人物。可就是在與秦國的大戰中兩次慘敗,一次是三年前的石門之戰,喪師六萬,丟失函谷關。再就是這次少梁之戰,竟然莫名其妙的做了秦軍俘虜。他已經是六十一歲的老人了,自感少梁之戰一世英名付之流水,羞憤交加,不說話,不吃飯,不喝水,他要餓死自己渴死自己,為自己的無能贖罪。連續三天的自我折磨,他已經蒼白乾枯得在草蓆上氣息奄奄。當囚室的石門隆隆推開時,他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公叔丞相,嬴渠梁有禮了。”嬴渠梁向蜷臥在牆角的公叔痤深深一躬。

公叔痤閉上了眼睛,既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