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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令狐著急道:“哎哎,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我吃我吃,不行麼?”說著便捧起肉餅細嚼慢嚥起來。景監吃完了晚飯,她竟是還有大半個肉餅捧在手裡。景監正要訓斥,卻聽見“嗒嗒嗒”的敲門聲。小令狐跳起來就要去開門。景監道:“坐下,天晚了,我去。”

櫟陽不比安邑,天一黑就滿城靜寂,官府吏員也極少晚上走動。這時候會有誰登門呢?國君急召?為何卻沒有馬蹄聲?景監思忖間走到門口,隔門問道:“何人敲門?”

“故人來訪,無須擔憂。”門外聲音頗為耳熟,景監卻一下子想不起來。待他拉開木門,月光下卻站著一個微微含笑的白衣人,似曾相識。景監打量端詳有頃,驚喜的高聲笑道:“中庶子衛——鞅?快哉快哉!”白衣人笑道:“安邑手談,櫟陽重逢,確是快哉。”景監拉住衛鞅的手,“鞅兄真乃天外來客,想殺我也。來來來,屋裡坐。寒舍狹小,實在慚愧,這裡這裡。小令狐,上茶!”偏房一聲答應,小令狐笑盈盈飄來,“先生,請用茶。”景監笑道:“鞅兄,這是我的義女,叫令狐麗元。小令狐,這是爹的神交摯友,快快見禮。”小令狐紅著臉做禮道:“見過先生。”景監笑道:“去收拾酒菜來,爹與先生接風洗塵。”小令狐嫣然一笑道,“你們先說話,片刻就來。”便輕捷的跑了出去。

“鞅兄啊,你來了就好,我明日即刻向國君稟報。”

衛鞅擺擺手笑道:“內史不知,我今日也在招賢館呢,一切都明白。”

景監大是驚訝,“如何?你先去了招賢館?不先來會我?”

“國家求賢,招賢館是公道,內史舉薦是私道。先公後私,入政大道也。”

景監欽佩的一拱手,“鞅兄人正心正,景監佩服。國君宣示的做法,是因了對士子們才具不清楚。兄之大才,景監已經領教,當由景監擔保引薦,無須耽延時日。”

衛鞅笑道:“鞅初入秦國,得遇內史一片熱誠,先行謝過。”

景監連連搖手,“哪裡話來?為國舉賢,職責所在,鞅兄何必拘泥俗禮?”

衛鞅正容道:“實言相告,鞅也曾想過請內史直接引見於國君。然則今日招賢館所見所聞,領略了秦公之氣度胸襟,此念頓消。秦公思慮深遠,透徹堅實,不為士人浮躁虛榮所動,提出的試賢奇策,令人心折。求賢令出自此公,絕非虛妄之筆。鞅雖學有所長,然對秦國民治尚無深徹瞭解,若依秦公之法,訪秦三月而後對策,自顯各人才具之高下。如此大道,鞅若刻意迴避,豈是名士本色?”

“如此說來,鞅兄準備訪秦了?”景監終是有些困惑。

衛鞅點點頭,“我自己原本也有此意,恰遇秦公如此明斷,豈能錯失良機?”

“鞅兄以為深入山野,乃士人之良機?”

衛鞅看著景監驚訝的神色,不禁哈哈大笑,“難道內史以為是壞事麼?”

景監不禁大為感慨,嘆息一聲道:“我是說,招賢館士子們卻無人做如此想啊。他們大都以為多此一舉,甚至認為是折磨賢士。秦公苦心,惟君一人體察也,豈非是知音難求?神交難遇?”

此時,小令狐用一個大木盤上來了酒菜。卻是一陶盆蔓箐燉羊肉,一盤鮮韭,一盤青蘿蔔,一盤野苦菜。小令狐擺好酒菜笑道:“請先生慢用。”便笑著走了出去。衛鞅笑道:“小女年幼聰慧,真乃罕見。”景監苦笑,“亡友孤女,我疏於督導,不知禮數,鞅兄鑑諒。”衛鞅大笑,“本色本性為天質,何苦拘泥禮數?我看啊,此女將成內史絕佳助手。”景監略顯窘迫的笑道:“鞅兄笑談。此事一言難盡,容後細說。來,我們乾一杯!”

衛鞅舉杯飲盡,便去夾那苦菜。景監笑著阻止,“鞅兄啊,那是野苦菜,你吃不下的。來,燉羊肉。”衛鞅笑道:“我已經嘗過一次,苦中自有後味無窮。”說著便吃下一筷,又大飲一杯,慨然笑道:“吾愛秦國,惟有兩宗耳。”景監笑問:“哪兩宗?”衛鞅笑答:“苦菜烈酒,盡皆本色。”景監大笑,舉杯一飲,“秦國別無所有,惟此兩樣,取之不盡。”衛鞅笑道:“惟其如此,衛鞅可為秦人,是麼?”景監慨然高聲,“然!為鞅兄之苦菜烈酒,幹!”兩人大笑碰杯,一飲而盡。

衛鞅連飲,滿面紅光,“鞅有一請,內史助我。”

“鞅兄請講,景監當全力相助。”

“三月之內,不要對秦公言及衛鞅。”

景監驚訝,“卻是為何?“

“三月後,秦公若對衛鞅不滿,尚請內史保我與秦公連見三次,可否?”

景監更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