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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百年以來,無數白氏子弟為秦國效命疆場,馬革裹屍者不知幾多?秦國農耕,白氏領先,乃公室府庫之糧貨根本。初行新田制,白氏舉族勤耕,收成為秦國之首。當此之際,太子私刑濫殺白氏三十四人,致使孟西白三族交農請命。秦國朝野,都在看國府如何處置太子犯法事件,對麼——?”

“對——!”全場雷鳴般回答。

“衛鞅身為左庶長,我要告知秦國朝野臣民:秦國變法不會改變!新法要義:國無二律,刑無二治,公族犯法,與庶民同罪。我手中這把穆公鎮秦劍,就是推行新法的天命神器。衛鞅今日持穆公金劍,對違法人犯明正典刑!”衛鞅說完,向後一揮手,“長史宣讀書令。”

景監走上車英的兵車,展開手中竹簡高聲宣讀:“秦國左庶長衛鞅令:太子犯法,與民同罪。依據新法,尚未加冠之少年犯法,不加肉刑。太子乃十四歲少年,免去肉刑。然太子所為,觸法太甚,違背天道,處罰如下:其一,太子須親為白村死者送葬;其二,白村送葬用度與死者遺屬之撫卹,全數由太子府庫承擔;其三,奪太子封地,年俸減半;其四,太子頒行《罪己書》,將其違法作為昭告朝野,明其痛改之心。此令。左庶長衛鞅。”

人群相互觀望,似有緩和,卻仍然憤憤不平。老白丁伏地哭喊:“太子身為儲君,如此濫施刁蠻,國體何在啊?!”

衛鞅厲聲道:“將太子傅嬴虔、公孫賈,押上來!”

兩隊士卒將兩輛囚車推到衛鞅軺車旁。囚車中嬴虔臉色鐵青,冷笑不止。公孫賈卻癱吊在木籠中,尿水在衣褲上不斷滴答。

衛鞅指著木籠高聲道:“父老兄弟姐妹們,他是太子左傅嬴虔,他是太子右傅公孫賈。太子無教,太子傅難辭其咎!”

景監立即高聲宣令,“太子左傅嬴虔,處劓刑,另奏國君罷官削爵!太子右傅公孫賈,處黥刑,流隴西山地!”

老人們唏噓站起,紛紛點頭,“公道難逃啊!”外圍的人群騷動起來,高喊:“割鼻子!刺字!”“活該!”“報應!”“此等人做太子傅?殺了才好!”

車英一揮令旗,“行刑——!”

兩輛高大的囚車木籠開啟,一名紅衣行刑手手持一柄雪亮的短刀,身後跟著一名手端盛水銅盆的武士,大步來到嬴虔囚車前。嬴虔憤然長嘆一聲,咬牙閉目。在如同白晝般的火把照耀下,萬千人眾竟是喘息可聞。雪亮的短刀冰涼的搭上了嬴虔英挺筆直的鼻樑——只聽一聲雄獅般的怒嚎,嬴虔滿面鮮血,噴濺數尺之外!

與此同時,公孫賈囚車前的行刑手,從碩大的木炭火盆中抽出一根燒紅的長條烙鐵,驟然貼上公孫賈細嫩的面頰——尖銳淒厲的吼叫中一股人肉的焦臭隨風四散……萬千人眾無不悚然動容,女人少年驚恐的蒙上了眼睛。

刑吏高喊:“刑法完畢!驗明正身——!”

衛鞅向民眾拱手高聲道:“依法行刑,還要依法賞賜!”

景監高聲宣讀第三卷竹簡,“白氏族人勤耕守法,國府特賜銅匾一幅,以為國人楷模。白村死者,皆以戰死記功,各賜爵一級,由長子、長女承襲。族長白丁,為民請命,亦賜爵一級。白村糧賦,免去三年。”

四名衛士抬著一幅“勤耕守法”的銅字大匾從軺車後走出。衛鞅走到老白丁面前,“老族長,白村安葬死者之日,衛鞅當親自前來弔喪。”

老白丁熱淚縱橫,撲地長拜,“左庶長啊,你是國人的再生父母哪……”霍然站起,高聲嘶喊,“收農——!”人們也轟然大喊,“收農了——!”紛紛擁擠著從農具堆中抽回一件,也不管是否自己的了。頃刻之間,十幾座農具小山便回到了農人們的肩上。滿場哭聲,滿場沸騰,“新法萬歲!”“國府萬歲!”“左庶長萬歲!”的喊聲迴盪在櫟陽城外的廣闊原野上。

人潮退去,櫟陽城漸漸的平息下來。衛鞅回到府中,已經是四更天了。

景監、車英和王軾都沒有回家,一齊跟到左庶長府。衛鞅吩咐廚下搞來幾大盆涼苦菜、大籠蒸餅以及熱騰騰的羊肉湯,四個人吃得滿頭大汗,才發現真正是餓極了。

吃喝完畢,王軾拭著額頭汗水問:“左庶長,下著如何走法?”

衛鞅笑道:“下著?自然是繼續二次變法了。”

“不是。左庶長,我說的,是這背後的那隻黑手,如何揪法?”王軾忿忿道:“這是明擺著的怪事!太子目睹沙石充糧,鐵的事實。白村沒有作弊,也是鐵的事實。這新麥納賦,究竟在何處出了鬼?豈非大有蹊蹺?背後無人,豈能如此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