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在地上爬了一會兒,三下兩下就在戰友們疑惑的眼神中鑽進了那輛被炸燬的謝爾曼坦克的底部。
一鑽進來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時我才意識到在我身下的不是泥土,而是被坦克壓是稀爛的志願軍戰士的屍體!知道這個後讓我的胃一陣痙攣,差點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而且很快我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這謝爾曼坦克的底盤太低,鑽進來後就連抬頭都有些困難,就更別說轉身翻滾了。我苦惱地想著,等會兒把手榴彈投出去後自己怎麼逃生啊?
做了一會兒思想鬥爭,最後還是狠下了心。孃的!這輛坦克如果不炸的話,志願軍很有很能會有幾個軍的部隊被分割包圍。一想起剛才志願軍被敵人轟炸的慘景,還有我身下的這一團團肉泥,我就什麼也顧不上了,抽出一枚反坦克手榴彈拉開保險銷朝前輕輕一丟……
那輛潘興坦克的前部緊緊頂著謝爾曼坦克,所以我這麼一丟很輕鬆地就把反坦克手榴彈丟到了“潘興”坦克的下方,接著我就閉上眼睛等著。我距離那枚反坦手榴彈只有一米多的距離,以反坦克手榴彈的威力,我是不可能會有生還的機會。不過讓感到欣慰的是,與我同歸於盡的還有一輛“潘興”坦克,甚至我還有可能用自己的命換來成千上萬的志願軍戰士的生命,一想到這我心裡也就跟著坦然了……
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見爆炸聲,睜開眼睛一看,那枚反坦克手榴彈還是好端端地躺在那裡,一點都沒有爆炸的意思!
草!是個啞彈!
見此我不由暗恨,我這都已經決心死一次了,你還要讓我下決定死第二次,咬了咬牙,再次投出了一枚反坦克手榴彈。這回我沒閉眼,兩眼睜得大大地盯著它……
但是,他孃的還是沒爆!
想了想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反坦克手榴彈是觸發式的,而且它的觸發裝置不那麼敏感,只有那金屬頭與坦克裝甲重重地撞在一起才會引爆,為此有的型號的反坦克手榴彈還在木柄上纏著布帶,為的就是讓金屬頭朝前木柄朝後,否則如果是木柄先撞上了說不準還不會引爆。所以像我這麼輕輕地丟了一米多遠,那會爆才怪了!
操!想死都死不了!還要我下決心死第三次!
想到這裡我不由大呼失策,再從腰間抽出了一枚普通手榴彈拉了弦丟了過去,看著那枚手榴彈靜靜地躺在那裡冒著白煙,它旁邊還有兩枚拉開保險銷的反坦克手榴彈,我心想這下總會死得了了吧!
可就在這時眼前突然一亮,我頭頂上的那輛謝爾曼坦克正好就被推進河溝裡去了。我趕忙連打幾個滾跟著翻進了河溝,接著只聽上面轟的一聲巨響……
躺在河溝裡的我不由苦笑一聲——還是死不了!
第五卷 第五次戰役 第二十五章 麻繩
當我再次從河溝裡探出頭來的時候。那輛潘興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堆裡依稀傳來幾聲嘶聲裂肺的慘叫。如果是以前,我也許還會對此心生不忍,但是現在,在我心裡的只有痛快、只有解恨!
這時我才發現,戰爭,已經讓自己變得越來越殘忍、越來越麻木。現在的我,可以說是在漠視敵人生命的同時,也漠視自己生命。就像剛才炸坦克時一樣,我真的就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真的想離開這個痛苦的世界。
據說西方的心理學家曾經研究過這種現像,就是在戰場上經歷得太多的老兵,他們到最後總是不在乎敵人的生死,同時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在戰場上生存的機率卻是最大的。因為他們只有在這種心態下,在戰場上才能不對敵人憐憫,也不會過份地考慮自己的生死,於是在戰場上遇到問題、碰到困難時,他們才可以冷靜地思考並用最好的方法、最少的代價把問題和困難解決。
心理學家們把這種現像歸結為人類的一種自我保護功能,把它視為人類為了適應惡劣的生存環境而產生的一種本能。現在的我,似乎已經快要達到這種境界了。
我也許該為自己的擁有較大的生存機率而高興。但我又在想,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了,那他還會在乎什麼……
“崔副營長!崔副營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虎子已經跑到了我的身邊,一直在旁邊叫著我。
“唔,咋了?”這時我才把目光從那輛燃燒著的“潘興”坦克轉移了過來。
“什麼咋了?你咋了?”虎子看著我呵呵地傻笑著:“同志們看著你炸坦克都緊張著呢!好多同志沒看見你滾到河溝裡,都以為你壯烈了,個個都喊著要為你報仇!沒想到你一根毛都沒傷著!你小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