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其它的志願軍戰士了。
我也是雙腿打顫,渾身冷汗直冒,但我很清楚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於是只得大聲命令著把戰士們一個一個地拉起來:“全都起來,繼續前進!”
戰士們也都明白軍情緊急,一個個都強撐著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山下走去。
一走進馬坪裡就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公路上擠滿了朝北轉移的志願軍戰士和汽車,汽車無一例外的滿載著傷員,行軍中的戰士也抬著傷員,還能走的傷員就隨便拿一根樹枝作柺杖一瘸一拐地朝前走著,也有互相攙扶著的,整個場面亂哄哄的一片,秩序很亂。
公路兩旁則到處都是屍體、鮮血和被炸燬的汽車,鮮血還沒凝固,汽車還在冒著青煙,看來是剛被轟炸過不久的。還有一些沒法走也沒人帶的傷員,就只得坐在樹幹下、石頭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這情景,我就明白了馬坪裡不但是60軍的後勤補給站,而且還是一個傷病員收容所。軍部一直要求180師沿江佈防,其目的想必就是為了掩護這裡的傷員和部隊撤退。只是軍部沒有想到的是,美軍一個師的穿插位置恰恰就是在這裡。一旦讓美軍穿插進來,那不僅是在前線作戰的幾個師斷糧、斷彈,還有這些來不急轉移的傷病員……
想到這裡我不由咬了咬牙,暗下決心一定要把美軍擋住,至少也要擋到這裡的傷員撤退完。
問了幾名戰士。就在山溝旁的一個防空洞裡找到了後勤部,接待我們的是後勤部的李營長,他在聽到我們的番號後不由疑惑地問道:“四十軍不是早就撤退了嗎?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咱們是掉隊的!”我隨口應道。
“那正好!”李營長點了點頭說道:“咱們還有兩千多名傷員沒人帶,你們就幫我們一起轉移傷員吧!”
“咱們是奉180師538團團長龐克昌的命令來駐守馬坪裡的!”我回答著,隨後反問了一聲:“請問180師前來領糧的那兩個連隊來了嗎?”
“駐守馬坪裡?敵人要打到這來了?”李營長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吃驚地望著我。
“是的!”我點了點頭:“據情報,美軍將會有一個師沿著公路穿插到這裡……”
“一個師?”李營長顯然被我這話嚇了一跳,趕忙問了一聲:“你們有多少人?”
“一個營!”我怕嚇著了他,所以並沒有告訴他我們這個營其實還不到一個連。
“一個營的人來擋美軍的一個師?”李營長滿臉不信地望著我們。
“軍情緊急!”我不由皺了皺眉頭說道:“180師的那兩個連隊在哪?我需要他們馬上投入戰鬥!”
“他們……”李營長為難地說道:“他們已經被我用來轉移傷員,現在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
“什麼?”聞言我不由怒從心起,一把就揪住李營長的領子說道:“你,你怎麼可以置180師不顧,命令來領補給的人幫你們轉移傷員?為了完成你自己的任務,你就讓180師餓著肚子打沒有子彈的仗?”
“同志,同志!”李營長舉起手來制止我道:“聽我解釋,上級命令所有的汽車都必須用來轉移傷員,所以已經沒有汽車用來運送糧食和彈藥了,各部隊前來領糧的部隊全部中途返回,180師的兩個連隊因為已經到了,所以我就讓他們不要返回,幫助運送傷員……”
聽到這裡我總算是明白了。沒有汽車,兩個連隊的戰士就算個個都是大力士能夠揹著一袋米或是一箱彈藥返回師部,那也是杯水車薪。
我不由暗罵了一聲,這又是什麼怪命令,一方面讓別人來領補給,另一方面又把所有的汽車都用來運送傷員……
“能把那兩個連隊的戰士追回來嗎?”我鬆開了李營長問了聲。
“只怕很難!”李營長搖了搖頭:“公路已經擠成一團,沒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追不上,何況就算追到了又能怎麼樣呢?讓他們把傷員丟在路上?”
聞言我不由想起了那些沒人帶坐在路邊靜靜地等待著的傷員,想起他們的目光,想起他們的表情,我也就沒話說了。
“你的部隊呢?”我又問了聲。
“全都動員著送傷員去了!”李營長回答道:“現在在馬坪裡的,除了幾十個照顧傷員的衛生員外,剩下的就只有兩千多名無法運走的傷員。”
聞言我不由苦笑一聲,李營長的話也就是說,我手上的這一百多人將要獨自抵擋美軍的一個師。
“那糧食和子彈總有吧!”我摸了摸餓得慌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