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副營長。”李營長無奈地回答道:“剛才我把敵人就要進攻馬坪裡的訊息告訴傷員,讓他們還能走動的趕快轉移,沒想到他們商量下就一窩蜂的來找你了,說是反正跑不過美國佬的四個輪子,來回都是死,還不如跟美國佬拼了!”
“是啊!崔副營長!”傷員中有人聽到了李營長對我的稱呼,呼啦一下就把我圍了起來,朝我叫喊道:“讓咱們參加戰鬥吧!反正又不缺槍,咱們就算沒力氣挖戰壕,沒辦法跟敵人拼刺刀,打打槍還是可以的。再不成也可以等敵人衝上陣地的時候拉響手榴彈!”
“是啊!崔副營長,讓我們上吧!”
“對,咱們就算是死也要拉個美國佬墊背!”
……
“你們有人會打炮嗎?”我朝那群傷兵喊了一聲。
“有!”很快就有幾十個人舉起了手。
我也顧不上他們是真的會大炮還是假的會大炮,一招手就對他們說道:“防空洞裡的十幾門榴彈炮就交給你們了,把炮口對準前面的公路,一開打你們就把炮彈使勁往公路上砸!”
“是!”那幾十個兵應了聲歡天喜地的就去準備。
“李營長!”我遲疑了一會下就問李營長道:“有戰鬥能力的傷員有多少人?”
“能湊到五百多人吧!”李營長想了一會兒回答道:“留下的傷員大多都是重傷員,還能打槍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嗯!”我點了點頭,咬牙說道:“給他們發槍!”
這話一出,傷員們歡呼一聲就越過了李營長朝武器庫走去。我覺得傷員們說的有理,反正都是要死,還不如跟美國佬拼了!
“同志!”李營長攔著一名雙腿都夾著夾板。靠兩根柺杖走路的志願軍戰士說道:“你走路都成問題了,怎麼還能上戰場?”
這時我才注意到那名戰士蒼白的臉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每走一步嘴角都會因為疼痛而抽搐。但他還是故作輕鬆地說道:“沒問題,只要讓人把我抬進陣地,給我一把槍,幾枚手榴彈,我就一樣能打鬼子!”
“同志!”李營長攔住了另一名只有一條左臂的戰士說道:“打槍是用右手的,你就剩下左手,這上戰場……”
“沒事!”那名戰士用他唯一的一條手臂握起了拳頭,在李營長面前晃了一下:“不能打槍,俺還可以投手榴彈不是?俺用牙齒咬弦,保證不會比別人投得慢!”
“同志!”李營長又攔住了一名兩眼都瞎了,由另一名獨臂戰士扶著往前走的戰士:“你眼睛都看不見了,咋還能打仗呢?”
“沒問題!”那名戰士拍了拍身旁的獨臂戰士說道:“我是一名機槍手,給我一挺機槍,他做我的眼睛、幫我換彈匣,保證打的敵人不會比別人少!”
李營長沉默了,他再也不說什麼,也不攔著誰,只是任由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戰士一個接著一個地走上去領槍領彈。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傷兵主動請戰了,但還是被傷兵們這種不畏死的精神深深震憾著。
以現代人的觀點,人生在世無非就是功名利祿,以這種人生觀和世界觀來看眼前的這群人,就實在是沒有辦法理解他們的行為。他們明知道就算是參戰了,就算是犧牲了,也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名字,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所立下的功勳。因為他們是傷員,他們的原部隊以為他們已經被送到了後方,所以他們的名字,很有可能會被列在失蹤人員的名單上……
管他呢!看著那些興致勃勃地領完槍準備上戰場的傷員,我不禁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步槍,命都不要了還管什麼功名利祿,還管有沒有人記得住我們的名字。我現在心裡想的,就是多打幾個美國佬解解氣、解解恨。
戰場上的作戰雙方本來沒有仇,也沒有恨,但是打著打著,看多了一個個戰友在身邊倒下。看多了死亡和鮮血,這仇就有了,恨也跟著有了。
想到這裡我就朝戰士們大喊一聲:“全體都有,馬上進入陣地做好戰鬥準備!”
“是!”戰士們大喊一聲回應著,二話不說操起各式武器朝公路兩旁的高地上跑去。
我把健全的戰士跟傷員混編在一起,畢竟傷員如果沒有健全的戰士幫助挖戰壕、運送子彈、甚至抬他們進入陣地的話,根本就發揮不了多少戰鬥力。所以我把他們混編成三個連隊,每個連隊兩百多人,由虎子、任鳳有和李營長指揮,分別駐守在259高地、273。1高地和裝備補給所在的307。3高地上。
259高地和273。1高地位於公路的一左一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