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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一聲槍響打破了山谷的沉默,我似乎感覺到在這一霎那,就有許多雙眼睛朝我所處的這個位置望來。

這正是我想要的,這一槍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敵人我的位置,接著不等敵人有所反應,我再次扣動扳機射出了第二發子彈。

“砰!”的一聲,這發子彈不再是無的放矢,它帶著尖銳的嘯聲劃過充斥著寒風與雪花的虛空,直奔美軍狙擊手藏身的那顆樹,接著“啪”的一聲打中了那顆樹頂部的一根樹枝,只見那根樹枝一陣搖擺,其上沉甸甸的積雪就像麵粉一樣往下傾瀉。大塊的積雪掉下來砸落其它樹枝上的積雪,接著又砸中另一個枝條,連鎖反應之下,整顆樹的枝條都在亂顫、積雪嗽嗽地往下掉,雪粉霎時就把整棵樹都籠罩在其中。

幾乎與此同時,隨著“砰!”的一聲槍響,一發子彈從那棵樹裡射了出來,我只聽到耳邊一陣風聲,這發子彈就打在了離我腦袋僅僅只有兩公分的雪地上,飛濺起來的雪塊讓眼睛條件反射的一閉,但在這一霎間,我已經看見了那棵松樹裡冒出的一點點火星和一陣青煙,於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就毫不猶豫地朝那個位置發射出了一發子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時我才體會到這句話的殘酷。發射出第三發子彈後,我就只有靜靜地等著,因為這一槍如果沒有打中他的話,那麼我就只有等死的份。

他的第一槍是因為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受到雪粉和亂顫的枝條的干擾,所以才會出現偏差,現在如果沒有死的話,就不會再犯一次這樣的錯誤了。

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對面的槍響,我懸著的一顆心才慢慢放了下來,直到看見一名渾身偽裝的美軍像包袱一樣從樹上掉了下來,我才最終放下了心。

讓我意外的是那名美軍狙擊手還沒有死,剛才我打中的顯然不是他的要害,他這時還在雪地上痛苦地掙扎著、翻滾著,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白雪。

我沒有開槍結束他的生命,戰士們同樣也沒有。

如果是在以前,戰士們會毫不猶豫的朝他補射一發子彈。不為別的,為的就是對敵人的仇恨。幾次戰役以來,戰士們有許多戰友都死在了美軍的“火海戰術”、“血海戰術”之下,這種仇恨會讓戰士們毫不猶豫地殺死麵前的所有敵人。

而且長期以來志願軍對戰士們戰績的評價,一向都是多少發子彈消滅多少個敵人,這就讓志願軍戰士習慣於將敵人打死而不是打傷。但現在卻有所不同了,昨晚接受過我的“經驗”之後,他們都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有時把敵人打傷了比打死更難受。所以戰士們任憑那名美軍狙擊手在雪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愣就是沒有一個人補上一槍……

我不敢久留,收起步槍緩緩往後移進了一個小山丘,接著再退回反斜面貓著腰鑽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坑道里。開槍,就意味著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我不敢保證對面陣地上沒有其它狙擊手正在尋找著目標,所以迅速離開戰場是我最好的選擇。

“同志!唔……是崔團長!”

“崔團長,打中了?是敵人的那個什麼……狙擊手嗎?”

我一鑽進坑道就被幾名正在挖坑道的志願軍戰士圍了起來問這問那的。

“嗯!”我點了點頭:“剛打中了一個!”

“打得好!”

“崔團長辛苦了!餓著了吧,來,先吃點東西!”戰士們就像是對待凱旋歸來的功臣一樣,七手八腳地給我遞上乾糧和水,搞得我都有點哭笑不得。

“謝了,同志!”我還真是有點餓了,於是也不客氣,接過戰士們遞上來的乾糧就狼吞虎嚥起來。

上甘嶺上兩個高地的戰士合起來才只有一百多人。個個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不過我與戰士見面的時候大多都是在烏漆麻黑的坑道里,所以直到現在還是他們認得我,我不認得他們。就算偶爾記著了幾個人的名字也是常常叫錯,好幾次都讓我鬧了一個大紅臉,後來乾脆就不管碰到誰都叫“同志!”。

“謝啥哩!”戰士們憨憨地應了聲,滿是塵土和汗水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這時陣地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炮聲,震得坑道頂上的土、石刷刷地往下掉,偶爾還能在炮聲中聽到幾聲槍響。

我不由暗笑一聲,這美國佬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去救那名狙擊手了。

去救那些陷入死地的戰友,在戰場上實在也說不清楚是好事還是壞事。

救吧!往往意味著要犧牲更多的人、流更多的血。而且很容易被敵人利用。

不救吧!軍心便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