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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種莫名的恐懼。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種感覺讓我又驚又喜。驚的是到這時候我才知道,打仗都打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會害怕;喜的是我知道自己還沒有變成一個殺人機器。

也許,應該說任何人都會有害怕的時候,只不過是有些人能把害怕和恐懼深深地壓在心裡,時間久了就會慢慢淡忘。然而,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或是特定的地方,總會碰到某些人或事勾起那長年壓在心底的恐懼感。

比如說現在,我害怕了。

這一刻。我知道勾起了我心中恐懼的,是孤獨……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我害怕孤獨,但同時似乎又有些享受,因為這至少還能讓我在這片刻時間裡感受到殺人與被殺之外的感覺,這至少能讓我回憶起自己初上戰場時對逝去生命的憐憫,敵人的還有戰友的……

突然肩膀上輕輕的一拍讓我從思緒中驚醒過來,轉頭看了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王顯儒已經站在了我的旁邊。

“團長,你怎麼了?”王顯儒低下身來,帶著疑惑的口氣問著。

“什麼怎麼了?”

“剛才……你看起來有點不一樣。”王顯儒遲疑著說道:“你剛才……就像是個小孩子,我,我還以為是認錯人了……”

聞言我不由苦笑了一聲,也不作解釋,不答反問道:“同志們都潛伏好了嗎?位置會不會理想?”

“我也不能肯定!”王顯儒回答道:“這地方我也沒來過,要等天亮看清了敵人陣地才知道!”

我點了點頭,明白王顯儒話中的意思。咱們現在選的位置有些看起來很好,也許等到天亮時才發現,原來那地方根本就看不到敵人陣地!

“團長,該你了,選好位置了嗎?”

“這個……”我隨手舉起望遠鏡朝敵人的陣地望了望,就指著敵人布在陣地前的鐵絲網回答道:“就那裡吧!”

“啥?”聞言王顯儒不由一驚:“團長,那裡離敵人陣地就只有四十幾米,太近了吧!很容易被敵人發現的!”

“就是那裡!”我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嗯!”見我堅持,王顯儒也不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帶著我貓著腰朝山頂爬去。

不知道敵人是以為沒有人能夠穿過自己探照燈的光幕,還是對自己的地雷陣很放心,機槍陣地上負責警戒的美軍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探照燈的光線往我們這個方向射過來一下,哪怕只有一下。

如果他們這樣做的話,我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這時候我們是在雷區,根本就沒有辦法就地臥倒,如果這麼做的話,只怕不但不能臥倒,還會被地雷以最快的速度掀到空中。不過好在美軍根本就沒有這麼做的意思。於是王顯儒和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在雷區中緩緩前進,直到來到了敵人鐵絲網的面前。在這裡,我們甚至連美軍搖動探照燈時的“咯吱”聲都會聽得到。

我以探照燈發射出來的光線為參照,在鐵絲網前找了一個位置趴了下來,把步槍小心地避開掛在鐵絲網上的罐頭盒。穿過鐵絲網的縫隙架在地上,這其間還差點讓鐵絲網上的尖刺勾住了我纏在步槍上的白布……

我拍了拍趴在身旁的王顯儒,示意他回去。王顯儒看了看我,再看看陣地上敵人的探照燈光,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接著一聲不吭轉身像個幽靈一樣消失在我的身後。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但奇怪的是這時卻沒有剛才那種孤獨感。或許是因為眼前的鐵絲網,或者是因為不遠處那旋轉的探照燈,又或者是因為鐵絲網上隨風飄蕩的罐頭盒發出“鏗鏗鏘鏘”的響聲……

我無法肯定!

但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能夠排除我心裡孤獨的,不只是戰友,還有敵人!

我有些喜歡這種感覺了,喜歡這種在敵人鼻子底下潛伏的感覺,這有點像是小時候跟朋友玩的捉迷藏。我也喜歡在這裡的等待,等待天明時對毫無準備的敵人發起致命一擊,這讓我有些興奮。這就有點像是在小朋友沒注意的時候,我從後面偷偷走上去嚇他一跳!

區別就是——現在我用來嚇敵人的是槍!而且敵人被我嚇著後,將永遠不再醒來。

想了想,我就動手挖著身下的雪。為了不發出聲響我的動作很慢,慢到與其說是挖,還不如說是把雪一把一把地往外抓、往外撇。

這麼做的原因,是我不希望美軍第二天一早起來,看到他們的鐵絲網前一堆白白的人形突起。那樣的話,到時就算我身上有積雪覆蓋,他們也會對我產生懷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