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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林玉竹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壓抑、鬱悶、恐懼、絕望、無助等這些詞語都不能準確表達出他在那一段日子裡的內心感受。那是一段令每個經歷過的人都無法釋懷的歲月。

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瘟疫,最令人恐懼的是它非但看不見摸不到,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它究竟在哪裡存在,它就像魔鬼一樣,一旦附在你身上,你不僅受它控制,還很容易傳染給別人。人們對它的恐懼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可謂未聞其人先聞其聲,一談到它的名字人人變色。

林玉竹是這場瘟疫的經歷者。他是在一次出差回來之後才開始真正體會到它的可怕的。他先是聽到它已經傳染到北京的訊息,很快唐山也有了,接下來便是疑似病例每天數字上的增加。然後他去街裡的時候看到周圍的人們都已帶起了口罩,市場上人群稀少了許多,不似從前那般熱鬧。醫院門口採取了緊急預防,對每一位出入的人都進行前額頭儀器掃描檢查體溫。

林玉竹的內心先是一片茫然,這來源於他對它的不瞭解。接著是內心的壓抑與鬱悶,這是因為他見到周圍的人們見面的話題第一句便是相互詢問對方的身體狀況,是否有發燒、感冒、咳嗽等症狀,還刻意保持著距離。然後是恐懼,當他弄明白它的可怕之後,他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最後是內心深深的絕望和無助,他也曾懷疑過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我們究竟能不能挺住與日俱增的壓力,控制住瘟疫的傳播,徹底解決這種病毒的威脅。

絕望的是他此時才二十幾歲,正值風華正茂的時代,心中有著無比強烈的慾望,渴望著人生的價值與自我價值的實現。然而這種該死的瘟疫突然出現了,使他看不到希望,希望的破滅導致絕望的出現,他此時內心的苦惱與無助又有誰能體會得到?

鑫源公司的狀況更是不容樂觀,尤其是供應受到的影響最大。比如原本市場上不太暢銷的米醋精此時變得供不應求,公司的業務們不斷地催促生產部門抓緊生產醋,生產自然催供應,他們的車間主任說沒有醋酸你叫我拿什麼生產?於是所有的重任全都落到林玉竹一人的肩頭上。林玉竹面對的不僅僅是供應方運輸的問題,還有結算貨款的問題,公司的資金隨著瘟疫的延續更加緊張起來,就連林玉竹的500元批准權有時也莫名的失效。

許多時候,林玉竹無能為力就去求助於他的頂頭上司於永貴,於永貴對此更是初一推到十五。林玉竹十分佩服於永貴這個太極高手的水平。可是過了十五呢,你總不能推一輩子吧。於總被逼的沒辦法了就會說上句賴皮話:“老大不批我有什麼辦法?”林玉竹的助手許滿義說白了就是一個採購,林玉竹叫他去辦一些事情時,他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領導批給我多少錢叫我去進這貨呀?沒錢我可辦不了,我就是一個慫人。”

私下裡,林玉竹鬱悶的實在受不了時就去找王浩群聊天,王浩群問他最近怎麼樣時,他便苦惱的說:供應科的工作太難幹了,既得供貨產品保證質量,又得略低於市場價格,還必須得在規定時間之內到貨,最要命的是財務室還時常結不出貨款來,你說難不難?

王浩群說:正常,好乾了人家還用的著你嗎?人家還不隨便找個親戚代替你?

林玉竹說:其他的事情我倒還應付得了,只是財務室時常沒錢,有的供貨商送貨總是結不到貨款,這件事很難辦。

王浩群說:財務室真的沒錢嗎?我看業務們出差到財務室支錢從來都很痛快,打張白條找於永貴籤個字就把款借了。

林玉竹說:我的客戶到財務結貨款,每次出納都必須打電話給董事長,先請示,批准後才可以結,如果不批准,誰都沒有辦法結到款。

王浩群說:我看財務室不是沒錢,咱公司財務是‘一支筆’,只有周杰一人說了算。幹供應不氣死也得累死。

林玉竹說:這陣子我總是覺得頭昏腦脹的,每天絞盡腦汁就為了保證生產。現在又趕上這場大瘟疫,真要命,有時我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了。

王浩群說:哥們放鬆點,沒錢的家不好當,供應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咱上班時間賣力,下班總可以休息一下吧?最近朱萍萍有沒有找你玩啊?

林玉竹說:在夜市那晚,朱萍萍是怎麼回來的?

王浩群說:別提了,那晚朱萍萍喝多了,在路上又吐了一次,最後她走不動了,沒辦法我只好把她揹回來,誰讓咱兒是男人呢?

林玉竹說:王哥,你不是還沒有女朋友嗎?我覺得你和她挺合的,你應該去追求她。

王浩群說:你可別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