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的狼子野心，盡人皆知。臣今天早上死，晚上就會輪到陛下。”

“事到如今，朕也無奈，”皇泰主流下了眼淚，“不送你出去不行哇。”

元文都一出興教門，亂兵刀劍齊下，把他砍死了。段達又奏請皇泰主開啟宮門，迎接王世充入宮。王世充進入皇城，立刻用自己的部屬替換了宿衛禁軍，然後走上乾陽殿覲見皇泰主。皇泰主汗毛凜凜，卻壯著膽子問道：

“你專權獨斷，擅自殺戮，可敢弒朕？”

王世充伏地叩頭，痛哭流涕謝罪道：“臣蒙受先帝厚愛，即使粉身碎骨也難報皇恩於萬一。可恨元文都等人秘謀加害於臣，臣被迫反擊，來不及奏明聖上。若包藏禍心，辜負陛下，天地日月明鑑，讓臣滿門滅絕。”

皇泰主相信了他的誓言，宣他上殿，面談了很久，又帶到後宮謁見了劉太后。王世充披散頭髮，在劉太后跟前照樣指天發誓不敢有二心。皇泰主和母后商量後，詔命王世充當左僕射，總督內外諸軍事。王世充自含嘉城搬遷到尚書省，聯絡同黨，又奏請其兄王世惲擔任內史令，由子弟和親信掌握兵權。這樣，皇宮內外，朝廷上下，都被他直接控制了。他把政事分成十頭，分別交給同黨主持，一切由他決斷。皇泰主成了傀儡皇帝。

李密準備入朝，行到溫縣，聽到了###的訊息，又返回了金墉城。

王世充探得李密雖然擊潰了宇文化及，卻喪失了許多精壯兵馬，士卒疲病交集，打算趁此機會出兵圍剿。然而他害怕李密善於用兵，不敢輕視，貿然行動。搜尋枯腸思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一個奇招來鼓舞士氣。左軍衛士張永通，從軍前曾做過巫師，王世充將他召來，一番密謀之後，張永通便在軍中幹起了裝神弄鬼的勾當。得到報告，王世充佯裝將信將疑的樣子，帶著將佐們前去察看。張永通請出周公的神主，焚香化紙，兜著圈子作法。驀地倒在地上，僵硬的軀體卻連連彈起幾尺高，口中唸唸有詞：“王是皇，皇是王，周公吐哺，天下永昌。”念著念著，暈死過去了。另一衛士從神主前端起一碗符水，噴到張永通的臉上。張永通醒過來了，一見王世充，倒地叩了三個響頭：

“主公，周公託言，趕快興師，一舉可以殲滅李密。從此天下共享太平。”

“你的話是囈語，還是真言？”王世充故意露出疑惑的神色。

“周公顯靈，誰敢不信！”張永通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大，聲色俱厲地說，“假使違背神的口諭，再不出戰，將士們便會染病身亡。”

王世充的部屬中楚人相當多，崇信巫神，紛紛跪下來請求：“相爺，快下令###瓦崗！”

“諸位請起。”王世充抬了抬手，“既然周公降大任於王某，我當不負神的訓導。張永通，周公還有何吩咐？”

“重建周公廟，興師前先行祈禱，冥冥中自有神助。”

王世充命張永通在城西主持修建了周公廟。然後挑出兩萬多精銳士卒，兩千多精騎，在廟前誓師。打著“永通”旗號，開赴偃師，在通濟渠南邊紮營，然後在水上架起三座橋樑，準備向李密發起猛攻。李密留下王伯當守衛金墉城，自己率領人馬來到偃師，以邙山作屏障，封鎖要道，嚴陣以待。在中軍帳進行商議時，裴仁基深思熟慮地說：

“王世充把主力都帶來了，洛陽必然空虛，我們可以分兵拒守要道，阻擋王世充的人馬東進。另外，再派出三萬精兵，沿黃河向西進逼洛陽。王世充返回，我軍就按兵不動。他若再來，我軍就再進逼洛陽。這樣，我軍掌握了主動權，對方疲於奔命，一定可以打敗他。”

“謀略不錯。”李密肯定之後又加以否定，“不過，東都的軍馬有三個不可抵擋：武器精良是其一，決計戰勝瓦崗是其二，為了奪取糧食活命是其三。最好的計策嘛，不如利用城池堅守，養精蓄銳，等他上門。人馬到了我的地盤，他想戰戰不成，想走走不掉。不出十天，王世充的人頭就會落到我的手中。”

陳智略、樊文超和單雄信等，唧唧咕咕議論了一氣，摩拳擦掌地說：“王世充的兵力很少，又打了幾次敗仗，早已嚇破了膽。《兵法》雲：倍則戰。我們的兵力超過對方一倍以上，而且江淮新近歸附的人士，正盼望顯顯身手，建立功勳。趁他們鬥志高昂出戰，戰則必勝。”

帳中一片贊同聲，慷慨激昂，似乎穩操勝券。李密受眾人熱情的驅使，伸手去取令箭。裴仁基苦苦勸阻，阻止不住。他氣得雙拳猛捶腦袋：

第二十章 瓦崗軍瓦解（3）

“完啦！主公，你失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