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好了,軍曹!我馬上就……”年青地下等兵吞了吞口水,朝著日本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摸了摸身後地炸藥包,然後爬上胸牆,他的皮靴在不久前炸起來的焦土上拖了過去。他爬著爬著,忽然抬起身子,似乎忘記了什麼事,回過頭來,似乎還想再交待一些什麼,但卻只看到軍曹和其它人期盼的目光。
在焦土和草叢中匍匐的下等兵,向著前面密佈的黑桐洞地彈坑爬去。他不時把身子隱藏在炮彈炸出的彈坑裡以躲避頭皮上橫飛地彈片,此時他已經爬出了十來米遠。他不時扭動著那有些瘦小的身體,在被彈片削掉一半地光禿禿的小樹之間朝前爬著。
“天照大神保佑!”秋野望著正逼近地幾名的肉彈隊的隊員,阿國炮兵炮彈爆炸時產生的煙霧遮蔽著正在進攻的坦克。阿國坦克上的的機槍手和後方正被機槍壓制的步槍,此刻尚末發現自己派出的肉彈隊。他們在彈坑和草叢之間爬著,不時消失在一個個彈坑之中,頭系白布條的他們時隱時現。
這時他們與那些噴吐著黑煙的坦克之間的距離已經明顯地縮短了。
“快,快啊,快爬進煙霧裡!進去就好了……”看著距離越來越近,秋野心中的希望越來越強烈。他伏在被炸松的胸牆上,急得心撲通撲通地直跳,雙手緊握成拳,手心裡似乎都有些出汗了。
“八嘎!幹什麼磨磨蹭蹭?跑步呀!衝過去!拉響導火索。真是一群懦夫!”當注意到有幾名肉彈隊的隊員趴在彈坑裡再也不跳出來,一旁的藤田氣急敗壞的大聲罵道,如果可以的話,藤田一定一刀把那幾名膽小鬼的腦袋砍下來。
看到這一幕,秋野的眼中同樣噴出怒火,一群膽小鬼!當看到坦克越來越近之後,秋野急的眉頭直跳,在秋野旁邊,就是那名矮胖的軍曹。
軍曹狠狠地向胸牆外啐了口唾沫,一雙目光刺人的小眼睛變得陰鬱而古怪,朝著另一邊的藤田看了一眼。
“藤田隊長,您還是命令我去吧!對我來說反正一樣。我不怕死!我保證炸燬一輛戰車!”
“轟!”這個軍曹話音剛落,一發炮彈落在他身邊,秋野和藤田第一時間就連忙縮回了胸牆下面,只剩下那個軍曹半截身子呆呆的伏在胸牆之上,至於他的上半截已經化成了滿天的碎肉,他不怕死,不知道他在地獄之中發現自己只有半截身子,胸部以上已經化成肉泥,會不會害怕?
秋野吞了吞口水,忍住心裡正在上翻的酸水,好半天才重新慢慢的站了起來,趴在胸牆上面專心觀察那些越發逼近的坦克,阿國戰車柴油機發出的轟鳴聲此時已經不再是隆隆一陣,而是那種規則的機械運轉,坦克的炮管已經開始緩緩移動了。
就在秋野拿起步槍,準備用步槍迎接與坦克之間的“戰鬥時”,在滿布彈坑的戰場上,幾個成泥灰色的身體象扭動的小蟲,爬得越來越慢,越來越小心,隨後,伏在離坦克約十米地一個彈坑上,不動了。
“他們沒有停下來!幹得好,喲西!”儘管看不清楚肉彈隊的兵士在那裡幹什麼,但是秋野寧願相信這些人並不是怕死的膽小鬼,只是他們非常小心而已,秋野和藤田這個時候不會去計較他們先前的磨蹭了,只要成功,他們只要成功!
“秋野君!那個是……“藤田看到戰場上,一個貓著腰的身影,正全速朝著逼迫的坦克衝去,僅不過是呼吸間的功夫,他已經跑到了距離的坦克不過數米外的一個彈坑,隨後猛的跳了起來,朝著眼前的坦克衝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取下了背後的炸彈包,雙手前捧,隱約還能看到冒著白煙的導火索。
“是……”秋野已經發現了,正在那個年青的下等士兵,被已經斷成兩截的軍曹拍了兩個耳光的‘膽小鬼’。
就在‘膽小鬼’即將接近坦克的瞬間,從坦克地後方幾串短促的火光閃現,僅僅一閃而逝的火光,‘膽小鬼’當場頓住了身子,他的身子似乎還是搖擺,似乎想繼續上前,可是很明顯他做不到了,他搖擺的身子一個旋轉,整個人轉向了來的方向,然後整個個趴了下去,而他的身子下方壓住的,正是那個炸藥包,瞬息之間,似乎他的身下起了一串火苗,隨即一陣劇烈的爆炸將倒在地上屍體炸成了滿天碎塊,一條帶著碎布的斷臂,最後正好落在了藤田的面前。
“八嘎!”藤田破口大罵,他怒火攻心的原因不只是因為這個‘膽小鬼’的陣亡,而是在‘膽小鬼’行動的同時,其他十幾個隊員採取了同樣的行動,而他們遭遇的結果也大同小異,無一不是被坦克後面的阿國步兵提前點殺,就是那短短的不過一兩米距離就成了一個無法觸及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