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跟他們拼啦!”
夏軍發起最後的衝鋒!
滿天的箭雨飛來,沒有一人衝到宋軍馬前,“撲通,撲通”,幾個會水的跳進了護城河,剩下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一名白衣女子,飛身躍進敵叢中,寶劍掀起一道道血箭,長長的秀髮在風中舞蹈,最後的十幾名夏軍,死得很安詳,死得很平靜,甚至連一絲痛苦都沒有,就那麼靜靜地離開了人世。
白衣女子就是前些天,吳璘救下的那名女子,名叫英蓮,至於姓什麼,卻沒有人知道。她留了下來,成為吳璘身邊的一名親兵,她一天也說不上兩句話,一天也不笑一下,宛如千年寒冰雕成的女人。
戰鬥中,沒有人比她勇猛,沒有人比她無情,也許,她的心早就不在了呢!
戰鬥結束了,她靜靜地回到人群之中,再也看不到她在哪裡,莫非,她根本未曾來過?
吳璘半死不活地說道:“來呀,罵陣!”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曬太陽!天蒼蒼,野茫茫,西夏胡兒,幹你孃!天蒼蒼,野茫茫,你若想活,早投降!”宋軍一邊笑,一邊罵,渾不把城頭上的夏軍當作人呢!
吳璘翻起鬥雞眼,撅著雷公嘴,扯著古怪的嗓音,慢條斯理地說道:“停,停!你們這些混帳傢伙,說的都是些什麼?講話也不動動腦子,甭說你大爺我受不了,就是城頭上那些死人也會笑話你們的。曬太陽,太陽還沒出來,曬個屁呀!”
長舌小校吳天,吳璘族中的堂弟,嘟囔著:“兒大帥,你說怎麼改不就得了嗎?也不至於罵人啊!”
長槍悠忽刺到吳天的胸口,吳璘翻眼珠子問道:“你叫我什麼?”
吳天不知怎麼得罪了哥哥,道:“二大帥,有什麼不對?平時都叫你二哥的,今天叫你二大帥,不行?不行拉倒,咱來懶得叫呢!”
“哦,原來是這樣!”吳璘收回大槍,很是琢磨了一會兒,“二大帥不好,容易聽成那個,那個!咳,依我看,你們今後就稱呼本將軍兩帥好了!”
“是,兩帥!”
吳天陰陽怪氣地問道:“請兩帥示下,曬太陽該怎麼改?”
“曬太陽,改成找太陽不就行啦?今後,遇到陰天叫陣也可以這樣喊嘛,大家說是不是?”
“兩帥英明!”
吳璘很滿意,指著城頭,道:“給本兩帥開罵!”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找太陽!天蒼蒼,野茫茫,西夏胡兒,幹你孃!天蒼蒼,野茫茫,你若想活,早投降!”
宋軍正罵著,城頭上突然飛出幾隻箭矢,插在前邊宋軍的腳下,嚇得大家連忙退後。
城頭傳來幾聲厲喝,大家抬頭看時,幾個帶血的頭顱被扔下城來!
哎呀,任得聰紀律嚴明,還真是不好對付啊!
吳璘見狀,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又叫士兵罵了一會兒,打馬回營!
當天,吳階率軍於定羌城西五里之處,紮下大營。同時命令:趕製攻城器械,各路軍隊迅速集結,三天之後,發動總攻!
三天之內,田晟率七千餘人,通遠軍五千,熙州、洮州、岷州、秦州所屬蕃兵、鄉兵一萬三千先後到達定羌城下。吳階手下兵力達到三萬,糧草也可支一月之用,鬱悶的心情稍稍好轉。
靖康元年四月二十一日,卯時前後,吳階起床正在洗臉,忽然有人來報:皇帝派人來了。
皇帝派人來啦?
一時之間,無數的想法,無數種可能同時擠進吳階的腦袋裡,即使聰明如吳大帥這樣的主兒,腦袋也不夠用了。
“快,擺香案迎接欽差!”
“通知大營內都頭以上的官員都到大帳候著!”
“把官服拿出來,小心點,別弄壞了。”
“劍,我要不要佩劍啊?”
“魚袋,掛後面,掛後面!”
手忙腳亂,雞飛狗跳,縱然夏兵殺到面前,吳階都不會象現在這般慌亂呢!
大帳外面,官員們都到齊了,有的穿官服,有的穿盔甲,五顏六色,真叫一個亂啊!
遠遠地,看到一名內侍在前,後面跟著許多輛馬車,也不知車上裝的是什麼。吳階待內侍南向站好,倒頭便拜:“臣吳階恭請聖安!”
內侍朝天拱手,甚為恭敬地說道:“聖恭安!吳大帥請起!”
哎?沒有旨意嗎?
吳階起身後,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道:“公公一路遠來,著實辛苦,快快進帳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