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兒風姿綽約,如同熟透的果子,坐在榻上,微微一笑道:“終於等到了你們,一路辛苦了,有什麼事情就請吩咐吧!”
王巖道:“你們才不容易呢,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客套了。今天在朝堂之上,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先給你說一說,咱們再談正事。”
狗兒將還在眼前晃悠的人和事,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王巖三人又跟著重溫了一遍,還是覺得很舒服啊!那感覺就像是痛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躺在床榻之上,腳邊有人掐褪,身後有人掌扇,涼風席席,再品一口香茗,人生之樂不過如此了。
玉兒瞧著手舞足蹈的狗兒,先前還忍著,慢慢地也跟著他們大笑起來,身上陡然少了些女子的嬌羞矜持,多了些男人的爽朗豁達,李顥細心觀察著面前的女人,真不知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巾幗英雄。“風花雪月”在京城文官的心目中遠沒有在軍方那麼受歡迎,它的成員似乎都很神秘,行事也來無影去無蹤,似乎他們不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而是一些頭上長角的怪人呢!好事者在議政院會議期間,提出議案,希望撤銷“風花雪月”這樣的秘密機構,理由似乎很是冠冕堂皇:聖人以德治天下,以恩澤化四方蠻夷,可令八方來朝,何須宵小手段?
聽說,官家知道了此事,下了一句評語:“空談誤國!”
李顥也曾經徵求過父親大人的意見,李綱說:“不可與此輩論國事!”話的內容雖然不同,倒是與官家不謀而合,看得出父親大人對風花雪月即便沒有好感也肯定不會厭惡。
“風花雪月”的最高長官,那個毛賊出身的第五風,瞧著也平常,上任之初手忙腳亂,跟他的前任聶山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不過,慢慢地竟把那麼一大攤子接了下來,雖然不能成為朋友,李顥也不得不佩服第五風的本事。透過趙玉兒,應該更能說明問題:既然手下的人都如此精明強幹,第五風肯定不是庸碌之輩。
忽然,狗兒碰了碰李顥,道:“三衙內,沒有像你這麼看人的。小娘子雖然大方,也架不住你這麼看啊!想什麼呢?”
狗兒笑得很淫蕩,李顥臉一紅,連忙說道:“原來,總覺得風花雪月很神秘,不知裡面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原來,與朋友們閒聊,第五都承旨似乎沒什麼本事,憑什麼就當了風花雪月的長官?小娘子能不能給我們一個答案?”
趙玉兒道:“本不該在背後評價都承旨,不過,原來我就在他手下做事,彼此還算了解,說說也無妨,也許還可以消除外界對我們的誤解。只說一件事吧,都承旨告密,宗翰一家老小隻剩下一個女兒,還是靠了完顏宗弼的關係才得以保全。但是,我還知道,宗翰的長孫完顏斜哥沒有死,被都承旨送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活了下來。完顏斜哥每天都在罵都承旨,他聽聞此事,每每只是苦笑而已。大宋金國本為仇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從大宋的立場上來說,都承旨就是英雄;無情又怎麼做英雄好漢,有情有義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啊!”
沒想到,第五風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短暫的沉默之後,羅亞多道:“既然重陽子成了東瀛國的祖宗,我們是不是可以輕鬆一些了?”
李顥道:“理應如此吧?”
王巖頻頻點頭,看到趙玉兒的表情,詫異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趙玉兒慎重地說:“狗尚且會為了一根骨頭爭得頭破血流,更何況是人呢?東瀛人寡知禮義,崇尚武力,強者為尊,難道會為了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轉世武尊,放棄既得的利益,放棄幾世的努力?藤原忠通、源為義、平忠正三雄並立,平源兩家既然已經將藤原家族逼到了如此不堪的境地,既然可以將對手徹底踏在腳下,既然天皇上皇都不得不與他們暗通款曲,武尊的話他們會聽嗎?整天拜神的人,心中未必有神;不拜神的人,心中未必無神。最起碼,神到底有何神通,總要試過才知道啊!”
一席話說得滿座皆驚: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見識,大男人尚且不如,怎不慚愧?如果他是男人,那麼……
狗兒囁嚅道:“你是說,他們會向王世雄發起挑戰!”
“理應如此!”
李顥誠心誠意地問:“依你之見,何人能成為我們大宋可以利用的物件?”
“他們三個還在臺上,眼見得大變在即,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總要先試上一試,勝利的將尋找一切機會擊垮對手,使之永世不得翻身;失敗的整合力量,尋求強援,以圖東山再起。小女子認為,靜觀其變是上上之策。到時候,恐怕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