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慘了,太慘了簡直。
龐昱有點看不下去。
你說你們二十幾號人,好歹整一個能讓人家想五秒鐘以上的題吧。
整不出偏,看起來柳永不是在受刁難,而是在玩,玩快速搶答。
“永叔兄怎不出手?”龐昱忽然扭頭,看著一直默然地歐陽修。
“哎,比過了。”歐陽修仰天長嘆,一臉落寞之色。
“永叔自負才學橫溢、滿腹經綸,卻非三變兄對手,何必自取其辱。”
聽了歐陽修這話,再看從容應對,玩一樣的柳永,任黃非常不爽,皺眉道:“歐陽小兄弟乃呂相高徒,汴梁第一才子,難道竟也比不過區區江南柳七?”
歐陽修老臉一紅:“慚愧慚愧,永叔昔日遊學江南,在大明湖畔和三變兄兩番比試,每每都稍遜一籌。天下第一才子之名,三變兄當之無愧。”
任黃臉色更黑。
“哼,哼哼,好一個天下第一才子。”他冷笑,眼中閃著極度的不忿。
“一個縱情聲色的浪蕩少年,我大宋朝竟沒人比得過他?”“啪!”龐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不爽,太不爽了,四哥準備出手。
“我有一對,不知柳大才子能否對上。”他清了清嗓子,一下子把全場地嘈雜壓了下來,目光灼灼如電射向柳永。
柳永驀然轉身,迎上他充滿挑戰意味的眼神。
“這位……啊,是方才賦詞的兄臺吧。”柳永拱手一笑,神態頗為莊重,“柳某在門外聽兄臺填詞,字字珠璣,臻至絕秒,實乃近日所聞之第一佳作,心中一時技癢,忍不住接了下闕兩句,還請兄臺見諒。”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本來就是他日後的作品,而今被龐昱詠出的上闕一引,提前問世了也沒什麼稀奇。
龐昱淡淡一笑,心想老子臉皮可沒那麼厚,搶了你的版權還來斤斤計較,伸手一指窗外灼灼盛放的滿園桃樹,應景詠道:“誰說桃花輕薄?看灼灼其華,為多少佳人增色。滴清清玉露,羨萬株豔蕾流霞。無何春去莫飛,終究鸞枝墜果。於是平仲設謀,東方竊竇,王母宴賓,劉郎題句。況核仁製藥,能療痼疾佐歧黃;條幹充刀,可借印符驅厲鬼,準握天機珍麗質,也知季節讓群芳。寄言秋菊冬梅,慎勿盲從徒毒友!柳兄請對!”
一百一十字超長聯!相較之下,趙宗惠地大觀樓之作,黯然失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四哥戰柳永(二)
柳永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在外邊續上“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兩句時,他一直以為作詞的是歐陽修,不然放眼京中誰還有此等文采,引得柳三變作出“截人詞作”這等文人才子眼中最低賤、最下作、最齷齪的事情。
…………你廢盡才華,鋪墊許久,整出來一篇絕妙好辭,眼看結尾了、昇華了、高潮了,突然被人截了去,你不心疼啊?
可是等他進門,發現歐陽修竟然坐在那,站著吟詞的是一個青衣小帽的家丁!
於是他也和別人一樣,以為四哥是撞運氣,或者在什麼地方抄了一首好詞過來(呃,就是“借”你的,不服麼?這時候丫還沒寫出來蝶戀花,所以四哥才是原作者,哇哈哈哈哈啊哈………),可是等到這副長聯一出,柳永的臉色頃刻變了。
一百一十字,信口道來,這家丁確是有真才實學!
而且,不在歐陽修之下!!!
龐昱料到他會這樣,笑得益發燦爛。
孃的,追女人追到四哥面前,擾了四哥出風頭的機會,那還不踩你到地底下!
他凝定聲音,用十足的中氣重複了一遍:“誰說桃花輕薄?看灼灼其華,為多少佳人增色。===滴清清玉露,羨萬株豔蕾流霞。無何春去莫飛,終究鸞枝墜果。於是平仲設謀,東方竊竇,王母宴賓。劉郎題句。況核仁製藥,能療痼疾佐歧黃;條幹充刀,可借印符驅厲鬼,準握天機珍麗質,也知季節讓群芳。寄言秋菊冬梅,慎勿盲從徒毒友!…………柳大才子,請對下聯吧。”
柳永沉吟不語,俊美的雙眉微微皺了起來。
他雖為追逐南宮琴伊而至,不過真才子就是真才子,不是一般的見到美女魂都能丟了地色坯。一旦論及楹聯、作詞,立刻就又轉換到全神思索的狀態中,狹長的丹鳳眼飛入鬢間,漆黑的眸子仿如清潭中一汪冷洌的泉。天上最亮的星星在它面前也黯淡失色,輪廓分明如刀刻而成的臉,即使在凝思中仍是氣質翩翩。薄薄的唇揚起一絲優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