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龐昱不喜歡喝酒,但人是要跟著潮流走的,你聽說過有哪些風流才子不喝酒的嗎?剛才在御爐香喝那是給小弟面子,不能拂了人家孝敬的心意,而在風雅之地的七秀坊,喝,是為了人生!李白斗酒詩百篇,為了那些將來註定要被四哥吸引的女孩子們,現在吃點苦頭又算得了什麼呢?
龐昱來找鄒熙芸其實是有目的滴(廢話!),他要從她這裡問一問狄秀香回家以後的狀況:小腳兒的傷怎麼樣了?有沒有消腫?有沒有還疼?誰來照顧她的生活,誰來煮飯給她吃……不是龐昱懶,那麼一點點路都不願走,寧肯問別人也不自己去狄秀香家看看,是趙允弼的手下時時刻刻盯著他,這不一從御爐香出來後頭又跟了尾巴,他要是著急去狄秀香那不是害人家麼?
當然了,如果四哥真願意,他看上的女人誰也甭想碰。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李家村案件真正的兇手,然後想方設法一股腦兒的全推給趙允弼,其他的暫時都先放一放——小別勝新婚,短暫的分離是為了他日更好的重聚!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這酒啊,一喝多了就上頭,一上頭了人就愁,龐昱等了許久不見鄒熙芸回來,旁邊的俊俏丫頭連連勸酒,四哥長四哥短叫得甭提多親熱,嫩筍一般的小手兒端著杯盞送到嘴邊,哪容得他不一口乾?喝著喝著人飄飄然,飄著飄著就詩興大發,開始還是正經詞句,到後來……也是正經詞句,不過味道有點變了。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嘿嘿嘿……落花狼籍酒闌珊,笙歌醉夢間……佩聲悄,晚妝殘,憑誰整翠鬟……”
“誰唸的淫詞小調,滾出來!”樓下大廳忽然響起一聲清冽脆嫩的嬌斥。
***,這是李清照和李煜的詞,哪裡淫了!
龐昱等了一整晚沒見著鄒熙芸人本來就有火氣,再被一挑更是激怒,趁著酒勁一掀桌子拔腿衝了下來
“哪個混帳王八蛋亂叫!”他怒吼。
“姑奶奶!”小姑娘比他還衝,“嘩啦”一下子站了起來。
那是個穿翠黃衫子的小姑娘,眉似青山,眼若秋水,腰肢纖細,身形嬌柔,輕快活潑的小女兒樣本來煞是可愛,只不過嫩白中透著紅潤的臉蛋傲氣滿滿,把她姣好的容貌襯托成了一派目中無人的千金小姐的範兒。
第一眼,龐昱沒有認出她是誰,因為在他的映象裡這姑娘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但是第二眼,他認出來了,挑事罵他的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丁月華!
她不是……不是失蹤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龐昱才一驚,冷不丁地瞥見和她同桌的男人。
展昭!!!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丁月華眼睛果然一下子紅了,霧濛濛的好像要哭出來。
“展大哥,就是他,就是這個壞蛋欺負我!對人家動手動腳,騙人家脫衣服——”她用央求的的眼神看著展昭,還用小手不斷地晃動著他的衣袖,好像落水的小貓找到了一塊木板,和剛才橫聲冷斥的刁蠻丫頭完全是兩個人。
龐昱心裡“突”的一跳,背脊開始冷汗。
完了,調戲小蘿莉的事徹底穿幫了……完了、全完了!
展昭他不怕,反正命裡註定是仇家,歷史上也沒見著他把安樂侯怎樣。
可是如果被白玉堂知道,他耍了他、利用他拖住展昭,然後綁架丁月華……
媽媽呀,那可是個大宋朝天字第一號隨心所欲,殺人不眨眼的主,嫉惡如仇,瑕疵必報,輕功又高的嚇人……
“姓龐的小子,白爺爺和你這樑子算是結下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白爺爺說得出,做得到,幾時你一覺醒來發現缺了胳膊斷了腿,甭去找別人,就是你白爺爺乾的!白爺爺言出必踐,生平沒說過一句空話,你防得住我一年半載,卻防不得十年八年。你想派人殺我,未必追得上我,哈哈哈——”
酒勁帶來的恍惚中,他彷彿看見了白玉堂齜牙冷笑,惡狠狠的朝他發出通牒,手腳兒一時冰涼,嚇得連酒也醒了。
“展大哥,幫我教訓他嘛~~~”
丁月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淚眼汪汪地朝展昭哭訴,扭擺的嬌小身影怎看抖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貓兒,無助的嗚嗚鳴泣分外惹人生憐……可是一想到事情穿幫惹毛了白玉堂帶來的嚴重後果,龐昱根本沒有欣賞的心情。
“月華,別鬧了。”展昭站起來,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展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