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龐昱混。個個有吃有喝有錢拿。誰會不樂意啊。牢內一時響起獄卒和犯人們地歡呼。
犯人?!
那是。四哥仁義。好東西從來大家分。
包拯上任伊始,即刻下令全城搜捕,緝拿、審問然後關進來的惡霸混混、流氓地痞紛紛成了四哥最堅定的小弟。
坐在大牢裡還吃喝不盡。這樣地老大沒說的,一個字,跟!
為了討好四哥,衛寧擅離崗位親自出去跑腿了。
龐昱坐在獨享的豪華套間裡,穿著錦繡的囚服,靠著鵝絨的枕墊,捧著越窯的青瓷茶碗(這年頭五大名窯還沒出來,越窯已經頂天了)悠哉悠哉地等他回來,豈知道衛寧那張阿諛奉承、極盡諂媚的臉一去就不復返了。
等來的是提他去接受審問的衙差!
八個人。八條大漢,虎背熊腰,如狼似虎,不由分說架起他就往外拖!
“龐四,你可知罪!”
開封府府衙大堂,響起包拯厲如雷霆的斥問,二十四班儀仗仍然分立兩旁。
龍頭鍘、虎頭鍘、狗頭鍘一字列開,刀鋒閃耀著震人心魄的寒光。
“不…………知”和夢中情形大大的迥異,龐昱不是掙扎著不讓衙差們把他摁到。也不是先發制人立刻開始反抗,而是一進來就大喇喇的往地上一坐,翹著個二郎腿,半邊身子斜斜的,手撐著腦袋,整一個醉羅漢地姿勢。
“啪!”包拯重重一拍驚堂木。
“大膽惡奴,居然敢在開封府正堂臥躺,當心本官治你藐視公堂之罪!”聲音很大、很震撼,也很官腔…………包拯問案那一套。小說、評書裡早看慣、聽慣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藐視個毛啊…………”龐昱很不客氣的頂回去,伸手指著自己腦袋。“看看,看看啊,包大人,這就是你手下乾地,不由分說啊上來就打啊,開封府辦案就是這個樣子?鐵尺、鎖鏈、暴力執法?比他孃的城管隊還囂張?”
“聽不懂?好,那簡單說,你叫人打我,把我抓起來虐待,弄得四哥我現在是腰痠背痛,頭暈眼花,啊對了,腿他孃的還抽筋,抽得很厲害。包大人,我是實在站不穩啊,真的,不躺下就只好坐你位置上去啦。你要是不信……呃,大可以找寶芝堂的林大國醫來為我檢檢查查啊。要是查出來身上沒毛病,龐四給你磕頭賠罪,認錯道歉,你治我什麼罪名我都沒有怨言。”
包拯無語了。
這他還不知道林大國醫被龐昱強迫著帶他一起以複診為名混進戒備森嚴的安定郡王府,廢掉了欺辱秀香的狗雜碎後,害怕招來王爺黨報復的林道遠,已經堅定的成為了四哥地手下和擁躉,別說四哥確實捱了幾下,有傷在身,就是沒有,也能硬給你鑑定出二級傷殘來。
包拯不知道這節,但是仍然鬱悶的緊。他做官一向鐵面無私,帶出來的那些親信手下也都個個嚴於律己,奉公守法,這麼多年了,無論是緝拿案犯還是抓捕兇手全部都嚴格依照規程而行,除非必要否則絕不會私下動用暴力,這一次龐昱被打的血濺當場,完全是……完全屬於……哎!
一來,龐太師和他素有怨仇,跟隨他多年的這幫親信手下個個忠心,都想為大人出一口惡氣,而且太師府家丁的橫行霸道、目無法紀,他們也是厭惡已久的,好容易有機會上門逮人了。緝拿的動作少不了要大一些。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最近幾日滿大街貼滿各式各樣地小報傳單,關於這小家丁和南宮琴伊有一腿的流言蜚語,在京裡不脛而走,傳得街知巷聞。雖然是人都知道那不可能,絕對是在造謠瞎扯,可是作為南宮琴伊的狂熱擁躉、一直以來把她當作女神一樣崇拜愛戴地這幫鐵血漢子,誰心裡能沒有怒火!
龐昱公然拒捕,三番五次地在他們眼皮底下強行反抗,仗著自己力大凶猛放倒了好幾個弟兄,是男人哪個還忍得住啊,抄起鐵尺照頭就砸!
這一砸,壞事了。先是落下傷人動粗的把柄給了太師府,少不了要被太師一系的言官指責成尋隙挑釁、公報私仇,不得不上摺子澄清事由;然後龐昱一昏兩天。怎麼折騰都弄不醒,嚴重耽擱了審理問案的程序;好不容易等醒了吧,人家先好好享受了大半天的吃喝伺候,末了藉口捱了打受了傷竟公然在堂上睡大覺!
包拯鬱悶的幾乎拿頭撞牆了要。
你說牢房裡那點事情,他會不知道?
但知道了也沒辦法,誰叫是自己這邊先動手打得人,理虧!龐昱好吃好喝好住在大牢裡休閒渡假,過得神仙日子,他包拯只能睜一隻眼閉一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