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二樓一處臨水平臺,任黃請他坐下,轉身又去請公主了,四哥這個人很隨便,到了哪裡都像到自己家,看看沒有侍女伺候茶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凳子一拉,二郎腿一翹,悠哉悠哉地靠著看風情,好不消閒怡然。
由高處下望,院內景色盡收眼底,亭臺樓閣、佳樹名花,可坐、可臥,可遊、可賞,極盡精巧雅緻之能事,繡樓周圍、池中、池畔立著無數由大自然精雕細琢而成的太湖石,或形奇、或色豔、或紋美、或質佳、或玲瓏剔透、靈秀飄逸;或渾穆古樸、凝重深沉,超凡脫俗,極具重巒迭嶂之姿,令人賞心悅目,神思悠悠。
四哥是個家丁,但身上同時也有文人的風骨,看見了美好的事物就忍不住抒情,抿了一口杯中上好的君山銀針,站起來走到望臺的圍欄前,即興吟道,“錯落復崔巍,蒼然玉一堆。峰駢仙掌出,罅拆劍門開”。
“好,好一首應景而作的五言絕句。”輕柔的嘆息,來自敞開的門扉外,不等龐轉身,一縷清雅動聽的女聲傳入耳畔。
“古有曹子建七步作詩,天丁大人今日清茶飲半,出口成詩,果然高才。”
龐聽罷回頭,兩眼立刻一亮。
只見門前立著一位容色絕美、頎長苗條的女子,以一種高貴優雅的款款步態,娉娉婷婷、儀態萬千的走進來,一襲黑紗的宮裝長裙映地她臉色雍容素雅,如
梳成墮馬髻,高高聳起,又墮往一側,似墮非墮,顫TT配合著她修長曼妙的身段,纖細如柳的蠻腰,修美的玉項,潔白的肌膚,豐盈的酥胸,哪裡像是個守寡多年的孀婦,分明就是一個花信年華的美麗公主!
“不敢不敢,陳思王(曹植)才高八斗,小丁怎麼敢和他相比,充其量也就抵九個十個謝靈運罷了,哈哈哈——”龐四大笑三聲,上前拱手見禮。
還玉公主來到主位坐下,神情端莊從容,自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等和任黃交換了一個絕不是主子和下人之間眼神,忽然橫龐一眼,悠悠地道:“天丁大人當真謙虛,這謝靈運是南朝劉宋朝時第一文學大家,才華為世人敬仰,他曾說‘魏晉以來,天下的文學之才共有一石(一石等於十鬥),其中曹子建獨佔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其他的人共分一斗’,天丁大人自述不敢與陳思王相比,怎麼卻又要獨佔十鬥才華呢?”
四哥淡淡一笑:“在下說‘不比’,非是自認不如曹子建,乃是侯爺經常教育我們,要我們龐府家丁以謙虛為美德,不要處處壓人一頭,否則……哼哼,非是在下自誇,柳三變、歐陽修尚且遜我一籌,區區曹子建又何在話下!”
這話說得豪情萬丈,霸道十足,配合他傲然佇立的神態、風神俊朗的儀表,還有一貫的自信、囂張和狂放,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某種哦震撼人心的味道。
但是非常奇怪奇怪,還玉公主並沒有被震住,反仍是保持著她的端莊儀態,秀麗的鳳眸中似藏著一絲考驗的味道。
“天丁大人自認高才……”
“哎!公主錯了,高才不是我自認,是大家公認!”四哥強調。
還玉公主微露訝色:“天丁大人怎麼不謙虛了?”
“侯爺經常教育我們,過份的謙虛就是驕傲。”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還有時刻強調的“侯爺經常教育我們”,寡居多年早已心如止水、喜怒不形於色的還玉公主,破天荒地櫻唇微抿,似是忍著一絲輕笑,“那好,本宮便考考天丁大人,看這公認的‘高才’是否名副其實。”
“考我?好啊,公主撿難題出便是,我這個人喜歡挑戰。”四哥自信的笑笑,孃的,柳永老子都不怕,這世上還有誰難得到我?
“龐四小兄弟莫要太自信。”任黃插嘴道,兩撇小鬍子猥瑣依然,“公主出嫁前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多少學子文士都甘拜下風的呢。
”
還玉公主嗔怪的瞪他眼,然後緩緩別轉螓首,望向窗外碧波瀲灩的池面。
即興作詩麼……喲,這還玉公主倒還真有點才女的意思哈。)
他用神打量著這位的風情不減當年未嫁時的寡居少婦,淡峨眉,丹鳳眼,面板細膩,臉色晶瑩,秀麗梳妝的鬢梢,輕巧挽起的雲鬟,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從龐的角度看過去,她端莊秀麗的身影剛好襯在莊院內如詩如畫的美景中,兩相輝映間更覺嫵媚多姿,明豔照人,也不知人映水色,還是水色映人。
身為長公主,她的穿著固然十分華美,大袖長裙,雲肩、披帛、大帶、蔽膝等禮衣配飾一應俱全,卻全都只用白綾與黑紗兩種材質。一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