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取了水壺和茶碗,倒了些水,將藥丸喂進那夫人口中,又灌了幾口水下去。
周佳瑤默默的瞧著,讓段氏將屋裡的幾個婆子打發了出去。
地方本來就小,圍了這麼些人,空氣不流通,對病人無異。
她也瞧出來了,這位老夫人,八成是有宿疾,這會兒怕是犯病了。
大概半刻鐘的工夫,那位老夫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老夫人醒了?”
“真是太好了!”
那管事媽媽也是個伶俐的人,她瞧著周佳瑤面色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心知這位夫人怕也是在病中,應當靜養。
“都安生著些,別擾了恩人。”
兩個婆子這才不吱聲了。
管事媽媽上前,輕聲詢問道:“老夫人,老夫人?”
那老婦迷迷瞪瞪的,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問道:“我這是在哪兒啊?”
那婆子連忙道:“老夫人,您這是在臥佛寺呢!剛才的事兒,您忘了!您不舒服,這是借了別人的廂房,讓你用了藥。”
老太太這會兒算是清明過來了,點了點頭,道:“我已經好了,扶我起來吧!”
“老夫人,再躺躺吧!那位夫人是個和善的人。”
老婦搖了搖頭,道:“我這是老毛病了,你還不曉得嗎?扶我起來吧!”
那管事媽媽上前扶了老婦,讓她靠了一會兒,才輕聲道:“老夫人,這位便是那位好心的夫人,若非這位夫人心慈,只怕奴婢們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地方給老夫安置。”
說話的工夫,那位老婦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了,只是看起來,還有些虛弱。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剛發了一場病,哪能一點影響也沒有?
那老婦人衝周佳瑤微微的點了點頭,“老身託大,敢問夫人一聲,您是哪家的女眷?雖素昧平生,夫人卻是老身的救命恩人,自當擇個日子,到府上致謝的。”
那老婦身上穿的,戴的,都非俗物。看她的氣度和身邊下人的素養,想來也是官宦人家的女眷。況且這老婦看著有六十歲左右的樣子,單從年紀上論,也是位長輩。
周佳瑤不敢託大,客氣的回道:“老夫人客氣了,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之前那位管事媽媽,瞧了一眼自家老夫人,見她微微的點了點頭,便上前道:“這位夫人,我們老夫人,是忠勇伯的母親,聖上親封的慈瑞夫人。”
周佳瑤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行晚輩禮:“見過老夫人。”
忠勇伯榮顯,那是一個挺傳奇的存在。他出身鄉野,沒念過一天書,一個大字不識,卻幹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當年為了養活寡母,榮顯不得已投了軍,他從一個小兵做起,單憑著不怕死的勁頭,憑著一身力氣,在軍中站穩了腳跟。
那時聖上初登大寶,天下雖沒有戰亂,但匪禍不斷。聖上剛剛登基,君威不顯,叔伯兄弟又都虎視眈眈的,若是不能將匪禍盡除,怕是會動搖根基,傷了國本,失了民心。
此時,榮顯已經是百戶了,他屢立軍功,殺得大宋朝的匪徒聞風喪膽,官職也一升再升。大約過了三年多,這剿匪一事,才算告一段落,百姓們總算過上了安生日子。天子感念他這份平定四方的功勞,特封他為一等忠勇伯,食碌三千石,封平定大將軍。
而榮顯的母親胡氏,也因教子有功,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
胡家是新貴,榮顯備受聖寵,可以說他是當今聖上一手提拔起來的。
榮顯與當今聖上年紀相仿,其母胡氏,也該是年近七旬的人了。
可是沒有想到,這位老夫人看著,竟然比實際年輕這麼多。
周佳瑤就沒想過會有人冒充這件事!一是那老夫人確實是一身的貴氣,二來,這天子腳下,什麼人敢這般不要命,冒充命婦?
胡氏招手,讓周佳瑤到自己的面前來,問道:“好孩子,你是誰家的?”
“回老夫人,晚輩孃家姓周,夫家姓雲。”
胡氏愣了一下,隨即道:“你是周尚書家的孫女?嫁的是雲國公府的世子?”
周佳瑤點了點頭。
“好孩子,聽聞你最近身子不佳,瞧瞧這小臉瘦的,快快坐下說話。”
周佳瑤無法,只得曲膝謝過,然後在胡氏身邊坐了。
胡氏上下打量她幾眼,見她面色不佳,眼底有青色,可是眼神卻清亮,不由得暗暗讚了一聲。
“你瞧瞧,怕是真被嚇壞了,怎麼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