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土豆去皮啊,切滾刀塊。大白菜隨便洗洗就行了,吃不死人……”
趙老憨就沒有一刻安靜的時候,他才三十多歲的人,竟比鄉下四五十歲的老婦人還要絮叨。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即便有人不喜歡聽趙老憨說話,可是依然要聽,誰讓他們是出來討生活的?
周佳瑤不一樣,她很喜歡聽趙老憨嘮叨,雖然他說的話絕大多數都是沒有什麼營養的廢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但是周佳瑤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她總能從這些隻言片語裡頭,聽出一點兒有用的東西來吧?
一點兒就行。
沒多久,遠處來了幾輛大車,都是送菜的。
趙老憨跑去跟那些人寒暄。
周佳瑤抬眼看過去,車上裝的都是白菜,土豆,南瓜,蘿蔔這一類的蔬菜,沒有什麼好看的。
倒是趙老憨,跑回來讓他們幫忙卸車。
以前他們沒來的時候,有當兵的幫忙,現在有了他們這些勞力,當兵的自然就躲清閒了。
周佳瑤跟在周翼虎身後,半低著頭,耳朵卻一直豎著,聽他們講話。
“……來回來去的跑,真是辛苦你們了。”
“唉,就是天氣不好遭罪啊!”
“辛苦,辛苦。一會兒可還要去雁門關?”
“不去了,這次是先送他們的,後送你們的,下次吧!”送菜的人,嚴格來說也屬於軍營,他們堪比後世的後勤補給部分,油水頗足。膽子大,腦袋活,有門路的,還會挾帶一點酒啊,點心啊之類不應該出現在軍營裡面的東西。當然,這種事情都是私下悄悄進行的,大夥心照不宣。
趙老憨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看來臨近年關,查得嚴了,有些買賣也不好做了。
周佳瑤將這一切都暗暗記在心裡。
一整天下來,她始終是在跟白菜蘿蔔打交道,一雙手泡過冷水,又被冷風吹,粗糙了許多。
這正合她的心意。
她的手太細了,一點了不像是做粗活的人。
萬一被人看出來,興許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趙老憨和送菜的人似乎很熟,而且他們好像每隔幾天就會來一次,還會去雁門關。
周佳瑤躺在木板床鋪上,一顆心跳得飛快!
如果能跟著這些人去雁門關送菜,那麼她是不是離世子更近一步了?
要怎麼做,才能悄無聲息的去雁門關呢?
關於這件事,周佳瑤跟周翼虎碰了碰。他們都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藏在送菜的車裡。
別人怕被發現,但是他們不怕啊!
周佳瑤有仙府小築,只要爬到車上,就能將自己隱藏起來,根本不怕被人發現啊!
等待是最漫長且難熬的過程。
過了五天,送菜的車隊終於又來了。
這次的車輛,明顯比上次多了,而且上面的貨物也是五花八門,有豬肉,還酒。
不是不讓喝酒嘛。
趙老憨跟上次領頭的那個,頗為熟稔,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看著他們搬搬抬抬。
“這是留著過年用的酒水?”趙老憨吸了吸鼻子,彷彿已經聞到了酒香似的,“是陳年香啊?”
“行啊,老憨子,你這鼻子,比狗都靈啊!”玩笑話。
在軍營裡,這種級別的玩笑話,是小兒科級別的。
邊關寒苦,這些人為了自娛自樂,開玩笑,說犖段子的比比皆是。
“行,一會兒走的時候啊,我留你留一小罈陳年香,就說路上有磕碰,壞了一罈,也不是什麼大事。”
趙老憨兩眼放光,“這可是要謝謝你了!”陳年香雖不是什麼好酒,但是聊勝於無啊!
轉眼間,幾車菜就要卸光了。
周佳瑤還沒有找到上車的機會。
她很著急,可是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呢,她也不敢輕易動作。
周翼虎衝她微微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得穩住,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暴露自己。
就在這時候,遠處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傳來打鬧聲。
趙老憨眼冒精光,道:“猴子,肯定是那般小子又打起來了,過去瞧瞧不?”
當兵的都是熱血青年,年紀不大,一身火力無處宣洩,時不時的就鬥毆打仗。
王柏青手下的兵都知道,他們的總兵不怕當兵的橫,就怕當兵的孬。有點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