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似笑非笑的道:“府中下人的衣裳都是有月倒的,這個衣裳是前不久剛發下去的,我讓人去查了,只有耿大換洗的衣裳被勾破了,而且破損的損茬都對得上。”
又有人捧了一件八成新的下人衣裳過來了,展開一看,果真可以看到衣裳的下襬處,有一處破損,跟影月手裡的布條正好能對上。
“那能代表什麼,就算是趙大的衣裳,這能代表什麼?”馬氏有些氣急敗壞了。
宋氏就道:“你急得什麼,一個下人,也值得你這般維護?他做錯了什麼,自有老爺論斷!”說到最後,宋氏當家主母的氣勢就放了出來。
馬氏微愣,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宋氏,漂亮,有氣度,端坐時就帶著當家主母的派頭,讓她一度又恨又羨。
周幽卻道:“丫頭說有什麼跟著她,又恰巧撿了一條布條,這確實不能說明什麼。”
“老爺,您可算是說了句公道話,那丫頭好端端的在這兒呢,人又沒如何,又沒有確實的證據,怎麼說把趙大打成那個樣子?趙大是趙嬤嬤的兒子,趙嬤嬤又是我身邊最知心的人,打狗還有看主人呢,夫人這是硬要下我的面子,還是要打我的臉?”
周幽就狐疑的看了宋氏一眼。
宋氏輕笑一聲,看來老爺到底還是相信馬氏更多一些。
“老爺,我有話說。”
周幽想了想,便道:“你講。”
“影月知道這事兒以後,心裡就十分害怕,把這事兒告訴了王嬤嬤,王嬤嬤跟我說了說,我怕影月真的出什麼事,就怕著我院裡的婆子在暗中看護她,結果正好抓到趙大鬼鬼祟祟的跟著影月。”
“不可能!”馬氏驚喊。
“有理不在聲高,老爺何妨看看這趙大的供詞?”宋氏十分淡定。
供詞?
那是什麼東西?
不是先抓了趙大,隨後就去抓了趙嬤嬤了嗎?她是跟著趙嬤嬤一起過來的,怎麼不知道還有供詞這個東西?
有人拿了趙大畫押的供詞來。
馬氏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張紙看,彷彿能看出來朵花似的。這會兒她頭不暈了,眼也不花了,脖子伸得老長。
王嬤嬤慢慢呸了一聲。
周幽看了趙大的供詞,腦袋嗡的一聲,騰的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看向馬氏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似的。
馬氏被嚇了一跳,印象中,周幽從來沒有這樣瞧過她,這眼神,就像要把她挫骨揚灰一樣。
“老爺……”馬氏動也不敢動,覺得後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額頭上也見了汗。
“你到底幹了什麼?”周幽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我,我……我沒幹什麼啊。”馬氏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她進周府也差不多快四十年的時間了,如今都是當了祖母的人,結果被周幽當眾逼成這樣,她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周幽把那幾張紙扔到她臉上道:“你看看你做得好事!”
馬氏蒙了,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不臉面的事情了,急忙一目十行的把周大畫押的罪證看了一遍。
上面林林總總的寫了不少周大幹過的事兒,有的是他自己幹下的,比如又******了誰家的小媳婦,誰家的大姑娘。有的是他聽命於馬氏的吩咐,比如這次,馬氏吩咐他將榮壽堂的人綁出來,好好問問周幽和宋氏在一起講些什麼的事情等等。
上面還有一些不能見光的,都是馬氏讓趙大去為非作歹。最厲害的一件事,就是馬氏居然在外頭放印子錢,還讓趙大去糾結無賴四處收賬!
糊塗啊!
印子錢也是能隨便放的嗎?要是讓御史知道了,參他一本,他頭上這頂烏紗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
“老爺!~您聽我說,不是……”
周幽憤然轉身,想都沒想就給了她一嘴巴。
“住嘴!”
馬氏真被打懵了!
她進府這麼久,周幽對她一寬厚,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當年那件事發生以後,宋氏一口咬定自己是兇手,可是周幽沒信啊,還出面維護自己,如今怎麼因為這點小事,就動手打她了呢?
馬氏想不明白,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好像也嗡嗡的響,她似乎有些聽不到別人的聲音了,只知道捂著臉,呆滯的看著周幽的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著什麼,表情很是憤怒。
馬氏暈了過去。
宋氏便勸道:“老爺,氣大傷身,何必動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