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可以集中火力重創敵 人。遺憾的是,撤退的時候,不可能想到帶這樣的工具,馬上去找,也不可能。
崔團長命令李營副集中所有的火力向敵人列車襲擊。大部隊繼續向安次縣城撤退。
李營副帶領著所有的機槍和迫擊炮一齊向敵列車開火。敵人不瞭解情況,又值半夜, 不敢出來,只是停在那裡在列車上用機槍和小炮盲目地向外亂打亂放。李營副帶領計程車 兵,見日軍龜縮不出,就衝到鐵路上埋手榴彈。可惜,在當時的中國軍隊沒有重武器, 否則,日軍定會受到重創。兩軍相持,天已快亮,李營副見再堅持下去將對自己不利, 決定撤向安次,向大部隊集中。
且說,部隊陸續撤到安次,安次老百姓半夜出城歡迎。當時的小縣城裡並沒有大城 市的報紙或電匣子(收音機),百餘里以外,無論發生天大的事,鄉民照樣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廊坊距安次不過30裡,廊坊的槍炮聲,在那廣袤靜謐沒有任何嗓音的華北平 原上,槍炮聲清晰可聞。鄉民們雖然過慣了平靜而單調日復一日的日子,可是,喜歡熱 鬧追求刺激似乎是人的本性。廊坊戰事的第一聲槍響以後,人們的神經就突然被刺激得 興奮起來。鄉民們對槍子不留情的觀念並不具體,當廊坊戰起,駐軍動員父老鄉親撤出 廊坊,到四周鄉間親戚家躲避之時,除了一些膽大的男人還想留下來看創熱鬧——當然 其中一部分是願意留下為駐軍服務的。大部分人,尤其是足不出家門的女人,巴不得有 機會出門走走,串串親戚,這戰爭給他們提供了最好的藉口。女人們動作又慢,口裡說 著傍晌離開,家裡的箱子找不到了鑰匙,老母雞要等日頭落到兩杆子高才下蛋。豬食還 要煮一個時辰等等。下午廊坊車站開火,傍黑這些女人們才大包小籠拖兒帶女惶然出了 家門。這時候已經是槍炮聲連天,日本的飛機又投彈又掃射,陣地上也抬下了傷員,他 們已經目睹了這場戰爭的開始,可是鄉民們還沒有真正認識到這場戰爭的恐怖,以及日 軍如何屠殺中國百姓。這些女人們及一些男人和老幼,成幅射狀向廊坊的四周倉皇奔走, 他們成了廊坊戰事活的“號外”釋出者,廊坊戰事的訊息以極快的速度傳播到四周的鄉 村和縣鎮。另外一些好事者,得到了這些口頭上誇大的宣傳者的訊息,而放下了手中的 活計,伸著好奇的脖子,不顧走幾十里路的辛勞,而趕到廊坊附近創熱鬧和聽聽那些子 彈的呼嘯聲和震人心肺的大炮飛機的轟炸聲。當飢腸轆轆之時,才想起迴轉向鄉親們稟 報採訪到的第一手訊息。
廊坊戰事的訊息在四方傳開了,並且是以口頭文學形式的誇張虛構傳開了。甚至, 有人看見安次縣城關帝廟裡的關雲長老爺也帶著天兵天將去到廊坊助了陣。還有好事者 為了給關老爺做人證,親自打著燈籠到關帝廟裡去拜訪,並證明關老爺剛剛回來,他的 赤兔馬已經累得渾身汗如雨下。他的副將周倉被濺得滿臉是血,現在還沒來得及洗臉。
這些話,真假自然不必評論,不過反映出一個軟弱民族的國民的希望,希望王師打 勝仗,自己不做亡國奴罷了。
二二六團官兵撤到安次,安次父老鄉親並不理解官兵丟失了國土,並面臨著收復廊 坊的艱鉅使命。父老鄉親們讚揚他們為國而戰。父老鄉親們集中了安次縣城關的能工巧 匠,連夜突擊,趕製出大匾一塊,上雕四個金色大字“民之依靠”。當劉旅長帶著部下 到達安次城關的時候,鄉親們推舉出德高望重者,在吹鼓手們的吹創打打的樂聲中,將 大匾送到劉旅長的手中。劉旅長因失了廊坊,心裡在窩火,手接這匾有點哭笑不得。
安次縣長張漢權與民眾的看法不同。這張縣長是見過世面的軍人出身。早年跟著五 省總司令孫傳芳當師長,以後叛孫投奔了盧永祥。張縣長見國家連年內戰,內憂外患, 軍閥之間無正義可言,決心解甲歸田,回到家鄉為百姓做些實事。以後當了安次縣父母 官。張縣長見劉旅長等人連日苦戰而又失了城池,退兵到了安次城關,張縣長在縣府設 宴小酌,為劉旅長、崔團長等人飲酒解悶。劉旅長只是低頭喝酒,一言不發。其他官佐 也因在槍林彈雨中打仗行軍沒撈上一頓飯吃,現在只顧狼吞虎嚥,席上一片吸溜吃飯之 聲。
張縣長憑其老軍人的直覺,他雖然沒有參加廊坊之戰,對發生的事情也能猜度出八 九。他從劉旅長的態度及兵撤安次,料劉旅長沒有下定反攻廊坊的決心。根據平津形勢, 廊坊這交通要道,對兩方都是至關重要,尤其在塘沽港口日軍的10萬噸軍火物資,如運 至北平,必經廊坊。廊坊在日軍手中,對支援北平日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