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旅長只好又派遣楊團副和公安分局種長帶著朝鮮籍副官吳明海前去交涉。楊團副 要求吳副官把他的話準確地翻譯給日軍,日軍隊長聽後大怒,馬上扇了吳副官兩個耳光。 並強硬要求中國軍隊讓出營房,給他們宿營。
這時,劉旅長又馬上把發生的情況報告副師長李文田,李指示說:“不能讓出營房!”
劉旅長:“敵人硬要進怎麼辦?”
副師長在電話中說:“擋住敵人。”
劉旅長又問:“如何擋法?”
副師長說:“總之駐地不能讓出,也不能先敵開火。”
李文田副師長是參謀出身,在以行伍而升官為主流的二十九軍中,李文田代張自忠 指揮三十八師,已很困難,又在這關鍵時刻拿不出主意,當然他也很難拿出主意,而造 成李、劉二人以後不和。此時,劉振三旅長咄咄逼人地叮問,除戰事必須,也不能不懷 疑二人之間的感情因素。
劉旅長放下電話,氣惱地低頭抽起了煙。只見嫋嫋青煙從他軍帽帽沿邊上升,飄成 了扇面之形。劉旅長一言不發,只顧一口接一口地抽著。
這時候,第三營營長邢炳南前來報告軍情,正和往外走的崔團長撞個滿懷,邢營長 借勢向崔團長報告說:“團長,敵人正對著九連住的街口做工事,工事做完以後,一定 會向我們開火。”
崔團長還沒考慮子醜寅卯,第九連連長宋再先也來了,見了崔團長就說:“團長, 打吧!”
崔團長說:“你打誰負責?你先回去,我和你們營長商量商量。”
崔團長把邢營長領到另外一房。兩人悄聲商量開了。
不多一會,崔團長已定下決心向邢營長說:“你先回去佈置,我去和旅長商量。”
邢營長說:“如果旅長不同意怎麼辦呢?還是等團長回來再說吧!我在這裡等。”
其實邢營長和九連宋連長已經開始佈置了,而且那方案還考慮得極為細緻。現在來 找團長、旅長報告,不過是想說服他們,使“佈置”合理化。
崔團長轉到劉旅長的指揮室,向劉旅長報告邢營長與宋連長先敵開火的意見。劉旅 長只是眼皮動了一下,還是低頭大口地吸著煙,抽了兩三口,那隻香菸就剩下一小截尾 巴,他續上了一支新煙,狠命地將菸頭摔在地下,對邢營長和連長的意見不置可否。
這時忽然聽見外邊機槍聲、炸彈聲、喊殺聲大作,劉旅長大驚,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扔掉手中的香菸,拿起了電話即向師部報告:“敵人已經開始向我們進攻了,我們不能等著捱打,怎麼辦?”
電話筒裡說:“育如(劉旅長的字),你拿著電話機不要放下。”
劉旅長手裡拿著電話,轉過頭來向崔團長說:“你馬上去,瞭解各處情況。”
崔團長等人馬上走出指揮部奔向九連陣地。九連陣地上,有5挺輕機槍一齊向車站方 向射擊,尖銳的機槍聲已經連成一片,耳朵已經聽不到別的聲音。硝煙在陣地上飄滾, 把人嗆得窒息。日軍的火力被壓下去了。
當時十連蔣排長等在一家飯店房頂上建立了隱蔽哨,敵人沒有發現,部分日兵在房 下休整,恰在此時,九連陣地機槍大作,蔣排長見已開火,就用5個一捆的集束手榴彈投 向房前休整的日軍,手榴彈就在日軍群中轟漢漢爆炸起來。
天已傍晚,機槍和手榴彈聲停止,這時候才聽到日軍陣地上的傷兵鬼哭狼嚎地慘叫。 估計日軍傷亡比較慘重。因本來日軍立足未穩加上日軍一直輕視中國軍隊,料想中國軍 隊不敢開槍,必然受了這口窩囊之氣,行動上又比較輕敵,沒有想到中國軍隊以主待客, 猛然發作。日軍措手不及又無掩體,只好東躲西藏四處狂逃,難免中了中國軍隊的槍彈。 日軍為了搶運傷員,組織起小口徑炮和重機槍,以猛烈的火力掩護。中國軍隊還擊,又 將日軍擊退,日軍又增加不少傷號。
廊坊火車站前,槍聲炮聲時起時落,只聽到日軍小炮、重機槍聲一響,片刻——估 計此時日兵在小炮和重機槍的掩護下出動搶運傷兵。中國軍隊的輕機槍就開始還擊,又 過片刻,大概日兵難以衝上陣地,只有退回。輕機槍聲也就漸漸稀落下來。這時出現兩 次戰鬥之間的平靜,日軍倒在戰場上的傷兵的哭號聲才猛然清晰起來。
戰事到了半夜,廊坊車站和田野漆黑一片。九連和十連的官兵還興奮地守在陣地。 日軍無法,只好把傷兵丟下,退回車站內的建築物中,等待天明。
劉旅長和崔團長並不像連營官兵那樣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