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無情,公主你還是躲開為妙。”
天寰撫掌道:“這位阿婆說的對。皇后是該躲開。”他走近對方數步:“你們殺了雲夫人?”
陳氏一怔,淺淺一笑:“雲夫人明明是你們所殺,怎麼能誣賴大將軍?我們已將夫人遺體送回,皇上自會定奪。”
天寰大笑:“他要會定奪就好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不過,阿婆回去告訴大將軍。”他負起雙手:“要殺朕,還是在正大光明的戰場上吧。男人間較量,別牽扯上朕的女人。”
天寰話音剛落,一道火網在他和陳氏之間竄起,眨眼就燒起丈高。從我這裡望去,左邊的那條路上,好多綠燈籠鬼火一般,浮在樹冠上。燈籠裡隨風吹出無數的綠火星,陳氏所帶的人馬嚎叫著亂作一團。我咬了咬嘴唇,天寰不讓我多考慮,對我道:“你走吧,老朱在林口等你,他會帶你從趙顯的陣營裡,穿回到洛陽城去。在那裡等我。”
我扯住他的袍子:“天寰,讓我跟你走,我不回洛陽,讓我跟著你。求你了。”
他的素色袍子被我拉開了衣襟,裡面是一襲黑色的舊戰袍。天寰果斷地說:“你不能跟著我去。現在你和我分開,對局面有利。把這個拿去,記住,你們要守住洛陽三十天。萬一三十天後我還不來,你就開啟這封詔書。只有你持有它,我才能放心。”他把詔書放入我的袖口。
我不顧眾目睽睽,緊緊摟住他的腰。他雙手捧著我的臉,並沒有吻我,火光裡他全神貫注的朝我看。
“天寰,你病了?”我語無倫次:“對不起,我打了你,……因為我恨死你了。我……你答應我回來。我不想一個人過,我……以後不想當一個孤孤單單的阿婆。”
“我病已經好多了……但是”,他的長指輕柔撫過我的唇,低聲說:“我滿嘴藥味,太苦。”他的笑渦在側臉浮現,他的眼睛已往向遠方:“光華,快走吧,不許你回頭。等你我重逢,朕將給你一個全新的宮。”
他的嗓音就像保證,堅毅非凡。戰火不等人,我下了決心,正要上馬,天寰道:“等等,忘了這個。”我低頭,原來他又把黃金龍鳳掛在我的脖子上,貼在我的心口。
我無法再多說,只能上了玉飛龍。大火將炭灰送過來。我的背後,似乎有一片熱海,呼嘯洶湧而來。我知道,還有那個絕美如冰的青年凝望著我。
我不能回頭。我也沒有回頭。我流著淚,天上閃電,而晨曦似乎要迎接我。
我忽然想起豆蔻年華時候,天寰告訴我的話。他說:天公不雨而閃電,這就是天在笑。
四周都是殺戮,可老朱駕輕就熟。於黎明前,我到達了重重封鎖下的洛陽城。
戰爭似乎離這條護城河,還極遙遠。角樓下,青色的柔蔓還趴在箭垛上,等待陽光。
城門忽然就開啟了。城門裡竟然空蕩蕩的,只坐著一個人。
我不需定睛看,就知道他是阿宙。
阿宙靠在一張榻上,粗粗看去,竟不像受傷未愈之人。只是他似乎等得焦躁了,眼中充血,嘴唇乾裂。我下馬道:“咄咄怪事,大敵當前,這城裡怎麼就剩五王你一個人了?”
城門在我的背後合攏了。阿宙揮了揮手,對跟在我背後的護衛們道:“本王有所安排,你們跟著惠童退下。”他說話的氣力比以前少了一半,但氣勢倒隱隱中充足了幾倍。老朱他們一聲不吭,就盡數與遠處出現的惠童離開。四周靜悄悄的,阿宙鳳眼一轉,道:“回來了?”
我點點頭,頗有幾分疑惑。玉飛龍見到阿宙,喜不自禁。跑過去用頭蹭阿宙的脖子,阿宙伸手攬住馬脖子,眼光還是定在我身上。我從背後取出劍來交給他:“阿宙,給你。”
他一手取過劍去,冷冷看了兩眼,“咣噹”一聲拋到路邊的草叢裡。
我愣了片刻,追到灌木裡將劍捧出來,大聲道:“你幹什麼?”
“幹什麼?”阿宙笑得難看,嗓門輕而言語清晰:“這劍就是禍害,不要也罷。我最初在四川就不該要它。那樣就沒有那麼多的煩心事了。不錯,我是敗了一次,但我輾轉回到洛陽來,是為了東山再起,並沒有打算把你給拖下泥潭。那一夜,你倒是好心替我去取劍,可我答應了沒有?你好好回來了,要是不然,這把劍就能再殺了我。”
我的手指被灌木刺扎出血了,我皺皺眉,汗水在烈日下直淌到劍上。
我這次去南營,確實有點冒險,但不是一無所獲。此刻軍情緊急,我不可能對阿宙娓娓道來。阿宙原本美豔,這番折騰下來,他清瘦憔悴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