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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我眼皮一跳,為首之人在牆壁上的影子突然移動起來,他向內看了一眼,回頭問:“裡面誰躺著?”

我走到近旁,回答:“是我姐姐。”

那人朝內望了一眼,曖昧一笑:“ 你有姐姐?”阿宙發黑面白,瓜子臉型,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遠瞥過去,完全可以以男充女。他聽到有人來,只轉了頭頸,動作甚是曼妙。

那人走了數步,低頭,似看見了地上染血的棉布。我慢慢對他說:“姐夫跟著趙王軍隊去山東了。因為兵亂被嚇著,姐姐昨日小產,血崩不止,可我沒地方找大夫去,只要她能熬過這幾天就會好的吧。”

那人肩膀一縮 ,往後退道:“怎麼不早說?我們當兵的忌諱產婦之血,出征前,這個最不吉利了。”

我只攤開手,裝出一副鄉村姑娘見不得市面的樣子。那人頗為惱怒,但也無可奈何。

他向外走,一邊要他手下人上馬出發,好像這屋子裡滿是晦氣。我心裡暗笑,但還扯了下勢士兵的袖子:“ 軍爺不坐坐了?”

那人舉起馬鞭,作勢又要打我,我抱著頭“哇”了一聲,跳到角落裡,士兵們哈哈笑著,搖頭而去。月色從門前溜進農舍,門前的馬蹄都想著洛陽的方向而去。

看來我猜得不錯,蕭植就在最近會總攻洛陽。趙顯得病,皇后出城,他的細作已經報知他。他志在必得洛陽城,而用他得到的攬星劍騙我去他的大營,也是他的算盤……

我關上門,阿宙依然躺著,他好像睡著了,唯有眉峰不悅的皺起來。他這兩年春風得意,逐漸成熟。而此刻孩子氣的滿臉不悅,卻更顯灑脫的俊美。月色爬上他的眉梢,農舍蜘蛛網的投影,捕捉住頑皮的月色。靜謐安逸,戰爭似乎遙不可及。他張開鳳目:“小蝦?”

我笑了一笑:“阿宙 。”

“那些人要去打洛陽城麼?我真想趕緊回去,可是我的傷…… 。”阿宙語氣黯然,忽然笑了:“今晚月色真不錯。你說呢?”

他和我想得一樣。我踮腳開啟了一扇天窗:“阿宙,我今晚給你服用了上官先生留給我的藥丸,加上你身邊的外用藥膏,你的傷能很快好起來的。我都不擔心,你還用得著擔心嗎?你傷好些,就能與趙顯一起,成為一道長城了。想想我要是你,反而會為這次歷險高興呢。”

阿宙用手理好亂髮,哼了一聲,笑著道:“你有心安慰我吧?雖然本王這次丟了馬,丟了劍,落荒而逃。先是躲在山裡養傷,後來精神好些,才一路混成乞丐流民,走到此地。但我竟然遇到了你,可見上天垂青我。因此我此時再不灰心。我才不需要你憐憫。”

我嗤之以鼻:“我憐憫你做什麼?想想有多少人惦記著你,你的兄弟,手下,都是心向著你。一路順風,總是你贏 ,還有什麼好玩?有起有落,柳暗花明,才是男人該有的歷程。阿宙你沒有失敗,只是再長大。倒是南朝大將軍,利用你的失蹤,你的攬星,說你被他們俘虜,要騙我去南朝大營,太不光明。還有那位雲夫人,是不是要用你來亂我軍心?”

阿宙咳嗽一聲:“ 我會失敗,也會死,但我這人,絕對不會被敵人俘虜的。若是大哥在洛陽,他是不會相信阿雲和蕭植的鬼話的。你們只是苦於找不到我。我受傷清醒後,本想往回聯絡沈謐他們,可是南軍幾乎控制山東全境。我只好跟隨流民往洛陽走。路上遇到過北方的流散軍人,但我怕是南軍為了搜尋我而出的計策,因此只能隱姓埋名……”他的眼神裡閃爍過痛苦,似乎是覺得流浪生活可恥,但當星光映在他的眸子裡 ,他又鮮活起來,他將帶著傷 痕的雙手一起枕到腦後,長出了一口氣:“蕭植送給我的,我一定要加倍奉還,你看著好啦。”

我微笑 ,我當然會看著他的。我想了想說:“這次你去山東,遭遇埋伏,倒是真的不走運。當初你不肯去,才故意跌傷的吧?我不明白,那時候是誰跟你說了這次出征的不順,是沈謐?”

阿宙搖頭。我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下文,也就不想追問。等明日與惠童見面,阿宙平安送回,就多了幾分把握。我在灶間找了一堆乾草,將外衣鋪上去。阿宙“喂”了一聲,我看他,他將臉轉向天窗,聲音有點發抖:“……地上潮氣 ,你也睡在炕上吧。我絕對不會碰到你的。”

我望著茅草,搖頭說:“喂,哪有這樣的道理?”

阿宙雙頰升火,瞬間明豔復來:“你怎麼拘泥於這些俗禮?我現在這樣的傷,還能非禮?你生了太一之後身子不好,今年春天才有起色。我為了祝禱你康復,餐餐吃素。難道你打算讓我這次傷勢復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