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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乞丐小兒都在路邊燒紙錢,你比我們大十歲,可不能忘了。公主在北朝為皇后,缺乏援助,弟殫精竭慮,但勢單力薄,年幼無知,也不能周全。假如你父子來了,公主地位穩固,公主在,你們也在。在南朝,就算你父親用首級謝罪,他在朝內掌握實權的冤家可肯?”

王菡默然,叫我:“公主……臣……”我點頭溫和的說:“你可仔細想想,無論如何,你父親當年對我父女忠誠,我總讓你平安回去?”

如雅添上一句:“王謝,永遠是王在前,謝在後。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兄還想什麼?”

我起身,雨夜突然變得光明起來,光亮從纏著綠藤的窗戶射入牢房,王菡也跟著站起來。

我鄭重的說:“王菡,你要是願意,此刻就跟著我一起回宮,面見皇帝。皇上今晨在我面前白紙黑字寫下:若王韶停止攻川,他依然可以統領湘州軍政。還將加封他為蜀州都督,管理四川政務。蜀州的賦稅,五年之內,全部給你們父子用作軍費。你覺得如何?”

他再也沒有躊躇,雨下了那麼久,任何一個處於他地位的年輕人,都選擇光明。

雨停的時候,馬車馳入闕樓。我知道天寰正在未央殿中等待著我們,彷彿看到了他那冷靜的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如雅騎馬,吟誦著詩歌:“夜渡銀河水,不知覓路行。亂忙尋淺處,忽覺有黎明。”他的嗓音明快如夏花,整個人都融在清涼的月色裡。

我心有所動。有件事,我想問他許久了,我開啟車簾:“如雅?”

“姐姐?”他靠近車窗,側耳傾聽。

“如雅,我問你一句話。”我壓低了聲音:“你真不知道玉璽在哪裡?”

他注視著我的眼睛,良久才笑道:“姐姐,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等你清楚的時候,我才回答你。我們少年輕易就說青春,有志氣的人,動輒就愛說抱負。每個人答案不同。你最想要的是什麼?第一種:一人之天下,第二種:一家之天下,第三種:天下。”

“我……”

如雅狡黠的揚起面孔,打馬向前。

當夜,天寰與王韶秉燭夜談。我坐等到天明,靠在几案上瞌睡。

天下……天下,無數人的面容,都在這兩個字周圍旋轉,我叫:“天寰?”

珠綴一動,百年跪在外頭:“皇后,西北快報。萬歲說交給您便是了。”

我將快報拿到手裡,這次竟是阿宙的字跡。我看了一會兒,躍起來到了大殿風口,天寰迎面走來,我拉著他的衣袖報喜:“天寰,阿宙……上官他們已攻下了敦煌城。”

天寰不像一夜未睡,神色澄明。我說完,他眼尾閃過一道冰冷的光芒。他將袖子從我手中抽去,淡淡說:“唔。”他的神色難以捉摸,明顯毫不興奮。似乎這不是終結,只是遊戲開始。

我幫他把外袍脫去,將青銅燻上煨的參湯,取了一碗給他:“你不高興?”

天寰將參湯喝完,反問我:“你高興嗎?你出了不少力氣。惠童也是你送過去的啊。”

阿宙他們打仗,跟惠童有大關係嗎?我正在尋思,天寰已將我抱到膝蓋上,吻著我的眼眶,我打了一個呵欠。他道:“你跟著我熬夜了?對了……想去西北嗎?”

西北?我一時反映不過來,直接說:“沒想過。我們現在去?”

天寰似在笑,他放開我:“不。怎麼也要等石竹花謝了,才能離開長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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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秋聲

天邊金掌露成霜,雲歲雁字長,物換星移幾度秋。

我站在虹橋之上,太液池兩岸楓葉荻花,紅白爭舞。我微笑著指著領頭的畫舫,對身邊的少年說:“長公主總是這樣的開心。同她在一起,遠來的客人一定也能放鬆吧。”

七王元旭宗默然無語,讓我有幾分為難。

嬌美的元嬰櫻遠遠的舉著紫菊花,銀鈴般的笑聲隨著晚風而來。她身後的少女清瘦而沉靜,白白的臉上眉目疏淡,總有絲如同秋意般的憂鬱。看到了我們,她面上透出淡紅,行了禮便躲入船艙去了。她是湘洲刺史王韶的女兒王螢。她的到來,意味著王氏的妥協。北朝皇帝以宣紙潑墨般的巧妙力量,輕易就獲取了富饒的湘洲。現在尋思起來,天寰那時候深入四川虎穴,削平藍羽軍,是早已經想到了將長江上更關鍵的省份也併入版圖。王韶按照和皇帝的約定,現在也並未改換湘洲的旗幟。因為那會給南朝開戰的理由。

但王韶已經開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