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獻上了珠玉錦繡以供軍用。
京城上到尚書八座,將軍謀臣,下到宮女宦官,乞丐小販。
常盼望著啟明星般,徹夜等待御軍最新的戰報,被快馬駝著,破黑霧而來。
我曾經以為人們畏懼元天寰,原來,他們更依賴著他。
二十六歲的元天寰,就像曦朝人的父親。
而不像南朝皇位上我的叔父,無人真正的畏懼他,也無人真心誠意信任他。
戰報來時,只給太尉元君宙,阿宙也總是令人簡短抄錄給我,有時候還派來長史杜昭維向我解釋。天佑元天寰,一個月來,他一直在勝。百姓們覺得他該勝,因為他如戰神。
但只有我們上層少數人才知道,戰神也要用血來換取每一步的前進。
第一仗,元天寰奪回武川鎮。柔然人全力防守。武川堡壘前,屍體堆積成山。但元天寰不惜代價,日夜猛攻,他命令右將軍長孫乾不準退後一步。老將軍長孫乾左眼中箭,用手拔掉箭,繼續作戰,左右無不感動振奮。雖然北軍損失慘重,但於第五夜,元天寰之軍旗飄揚終於在成為廢墟的城上。此次戰役,上官先生改進了墨子所研究的武器雲梯,分為上下兩層。下層綁在牛皮車上,上層裝上軲轆,更便於軍士攀城攻擊。
柔然俘虜數萬人。元天寰不願招降,下旨意全部就地活埋:用坑殺他們以祭奠北軍亡靈。而後在武川誓師,繼續向北踏平柔然帝國。
元天寰向所有的柔然城市發了檄書:“降者可生,不降皆死。”
他所包圍的前兩個柔然邊境城市,在大軍的凌厲攻勢下,迅速投降,但第三個城市,卻不肯投降,他們回答皇帝說“我等只剩一人,也不為汝之奴隸”。元天寰以御弟六王元殊定在城前叫陣,吸引其守軍注意力,自己率三千輕騎繞道在背面夾擊次城。三日破城。他毫不憐憫,按照自己曾許諾的那樣:將所有城內男女老少一概處死。
但到此時,柔染可汗的主力依然沒有遭遇元天寰的軍隊,我問杜昭維:“何時可發起全線攻擊?”杜昭維沉默片刻說:“未知。我們還在等。”
我不再問,我既然無法從皇帝出征,我的任務就是守護好長安人的心。我常常去寺廟,普通的民眾也可以看見我欣悅寧靜的表情。我並非假裝,因為我在那樣的時刻,確實什麼都不去想。柔然人既然是侵犯的一方,那麼就要揹負民族的命運。天寰殺俘虜,殘忍麼?不。那是一個皇帝的風格。秦滅六國,坑殺趙軍數十萬,但結果卻能統一天下,書同文,車同軌。始皇帝的精神,傳給了傑出的繼承者,元天寰也算其一。
但這個道理,並非人人懂,特別是文人。當留在長安的一些文官勸說“上可適當寬免,則將來可臣服此國”,杜昭維告訴我,阿宙如此回答:“書生陋見!柔然國處於北荒,其地不可用,其民不可臣。皇上出征,唯絕國家後患。開國之君,皆殺人無數,還可流芳百世。創業之帝,就不可殺人?”
我慶幸,皇帝不在,但阿宙在,他總是談笑自若。以清新俊美的風采,博得了臣民的好感。
長安的風評說:太尉王真像皇帝,非但像他的愛弟,甚至像他所生的兒子。但我知道,阿宙離元天寰,還差了十年。風刀霜劍,腥風血雨的十年,就是阿宙和元天寰的距離。
十月中旬,元天寰旌旗千里,橫渡沙漠,對仗柔然可汗於漠北。七天內,我們再沒有接到任何訊息。夜間我心急如焚,漠北發生了什麼?我後悔沒有堅持跟著去。這場戰爭對我永是懸念?我忽然想到了我父皇和母親。母親每次都跟父皇出征,只除卻最後一次。為什麼,她後悔嗎?我無從知曉。但我又覺得可笑,元天寰和我,畢竟不像我的父母。聽聞漠北嚴寒,已經開始結冰。我又擔心上官先生的腿。元天寰需要智囊,但上官的身體……我知道上官一定不需要同情,可他發病,會否影響到元天寰的軍事呢?我以前認為元天寰喜歡智取,但似乎和柔然帝國的交手,他採取的一直是強有力的進攻……
我思路如麻,夜間失眠,只聽鼓聲沉沉。
可到了白天,我依然帶著微笑,以美酒佳餚犒賞長安守軍。我到了太尉親率的御林軍營,阿宙親自迎接我,請我去看士兵習武。他挑選了幾千精壯的年輕士兵,不教他們別的,只讓他們赤腳在地上練習行軍。
我忍不住問:“阿宙,為何沒有訊息?”阿宙鳳眼裡沒有迷惑:“皇上出征前都吩咐了,大家距離太遠,不必擔心。讓我按機宜行事。”
我還要問話,阿宙側耳,年輕的軍人們在唱“時危見臣節,世亂識忠良,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