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的人。他要是死,我也難活。要營救他,只有一件東西。我要設法去長安,求見皇上。他是我的堂兄,也是一家人。我把這個給他,求他放了靈雋,成全我們。只要跟著靈雋在一起,哪怕過窮苦日子,哪怕流放到蠻荒之地,我也情願。’她攤開手心,一隻黃金團鳳在那裡。我吃驚不已,我曾聽陳王說起此寶來歷,也知道陳王惹禍就是因為傳說他得到了這件寶物。但是陳王至死,都沒有人能找到它。公主才八歲,又如何能將此物藏到至今?我等朝夕與她相處,也從未發現痕跡。公主決心已定,可她一去長安,就沒有……沒有能……再回來……”
我隱隱不安,母親的靈雋呢……?我瞅了一眼元天寰,他的面容在幽暗的燈光下,好像美妙的畫。啊……!我倒吸一口冷氣。元天寰帶著幾分憂鬱,注視董肇,道:“她是不能回來了的。從此,世間也就沒了洛湘公主。”
董肇滿面已是淚水,聲音也跟著哽咽:“……是,都說公主死了。老奴等被拘禁,大約過了一年多。老奴和一個活下來的婢女,才被送到了桂宮,也就是這座殿堂。我們發現,公主還在。公主平靜的告訴我:‘董肇,我絕不會改姓,成為他後宮的禁臠。元氏皇族之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一輩子都是姓元。我跟他不能在一起了。我是他的堂妹。這個倒也罷了,我最恨就是欺騙,他到底是騙了我。他還是可以擁有我的身體,但他不再有我的心。我發現真相,死了七次,每次都死不成……我現在不死了,我想活下去。’三天之後,先帝來了……他就是靈雋。公主在裡面……老奴倉皇進去,就被先帝廢了一隻眼。公主的日子,生不如死,先帝想過要把她改換姓名,混入後宮,但她不肯。……他們倆算是互相折磨……先帝也是痛苦的,但先帝是個皇帝……過了三年,十一月裡,公主終於有孕。老奴偷偷告訴了先帝,先帝那天晚上來看公主,她居然對他和顏悅色起來。第二日早上先帝離開,她又叫我進去,對我道:‘董肇,怎麼辦呢?他求我別殺他的孩子,還說後悔當初,願意跟我退隱山林。他把金團鳳還給我了,還給我他這金團龍做憑證。他說會安排妥當,帶著我走。他的太子不滿六歲,他妻子盧皇后……也可憐吧。’老奴大驚:‘他是皇帝,怎可拋卻天下?’公主笑了笑:‘天下又有什麼了不起?可是……董肇,你知道什麼是遲?遲便是遲了。永遠是遲。這幾年過來,難道還有那時的我,那時的他?’就在那天,盧皇后突然來了桂宮。”
元天寰眸子一閃:“這麼說朕都記起來了,難怪父皇在我兒時身染桂香。朕童年是到過桂宮的,就是六歲生日那天。母后叫朕坐在桂樹下吃一盤長命酥。等朕吃完,她才出殿來。朕問:母后來這裡看誰?她搖搖頭。”
“皇后究竟對公主說了什麼,老奴也不清楚,只記得皇后幫公主梳頭。她走後,公主問我:‘看到太子嗎?長得真像他。他要跟我走,這孩子就要死,皇后也是……他不是好皇帝,但太子長大了,或許有出息,他內心所盼的,也是這個兒子能大些才離開?不是嗎?”
元天寰站起來:“那天晚上風雨大作,長安起了洪水。父皇因我生日,宿在椒房。對那夜裡的事情,朕記憶猶新。半夜裡,父皇夢見有人喊他,他披衣而起,不顧風雨,就出去了……”
董肇道:“他是來了桂宮,但公主已經不知去向。老奴懷疑她從桂宮高臺上跳了下去,但當時漆黑一片,她又懷孕。宮牆外,積水成湍流,老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皇上。沒有想到,公主去了四川……又去了南朝……老奴跟著先帝……”他伏地痛哭,泣不成聲。我如痴似呆,好像已經麻木。
元天寰問:“這幅畫上人,也有幾分像楊夫人當年容貌……不是嗎?楊夫人又善於唱別鵠之曲。所以父皇垂愛……”
董肇道:“皇上若知道我家公主的閨名,便知道先帝對楊夫人之心。”
我母親被封為洛湘鄉公主,是什麼名字呢?
董肇又說:“公主她名叫:櫻君。”我母親原來是名叫櫻君。
我心一動:楊夫人之長子,名為元君宙。楊夫人的女兒,名叫元嬰櫻。
董肇退下,元天寰還在沉思中,我也心思蕪雜,不知不覺,淚水落在手背上。
元天寰終於坐到我身邊道:“六歲生日那天,父皇忽然離開,朕從睡夢中被叫醒。母后讓朕帶著小劍,坐在太極宮等候父皇。天明時候,父皇象個行屍般回來,朕就抱著他,讓他哭。他哭完了,就把這個金團龍給朕,說他以後不再要了。父皇內心,還是有幾分怪母后的吧,那日以後,他從未再宿於皇后宮。母后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