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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有沒有什麼姐妹,夫人,使女……?”

他的臉有點紅:“……唉?抱歉……我一個人住。”

我臊極了,恨不得鑽到地下去。衣服本有一股草藥味兒,我卻被辣得眼淚都快湧出來了。初次見面……就……空氣如凝滯一般。

上官軼沉默半晌。才藹然說:“請只把我看成一個醫者吧。因為當時我並沒有把你當成一個女孩,只當作是一羽白鶴。”

“白鶴?”

上官軼輕輕道:“是白鶴。山中常有受傷的白鶴,或者被遺棄的小鶴。我把它們帶回家,悉心餵養療傷。大鶴傷好,小鶴長成,都會展翅飛走,甚至不會與我告別。”

他輪廓秀逸,宛若洛神傾心愛撫過的容顏,妙不可言。

“我師兄東方先生曾開玩笑說,只要將他們的翅膀再次折斷便行了。但既然鶴兒有翱翔雲上的資質,我便不好禁錮它們在這一寸天地之中。”

我稍微釋然。若上官沒有那樣年輕那樣美,倒真可以想成宮中的老太醫了。

隨後他想了想,才肅然說:“你的毒是北軍中慣用的毒。它隨著動作深入骨質。三天之內,若不對症下藥,便可致命。現我已用了催發之藥,等到今夜癰便成熟,可用小刀剔除。”他又盯了我一眼:“除此之外,在你體內還有……”

話音剛落,就聽到屋外的籬笆響,有人道:“上官先生在麼?”

上官軼對我又笑了一笑,才走出去。

那個聲音全然陌生:“是在下。在下替皇上等迴音來了。約期已到,先生認為前次所提建議可否?”

上官軼慢慢說:“小杜,我還是不願。我與‘我’周旋已久,寧做‘我’,不做高官。”

“先生考慮仔細了?在下這次千里之行,難道唯有失望而回?”那人雖被拒絕,聲調依然平靜。我不禁起了好奇之心,用未傷的一隻手撐住床,伸著脖子從開啟的窗子向外窺視。

只見幽雋綠蔭下,佇立一位端莊漂亮的少年。他比我大上幾歲,態度卻顯得格外老成。對比上官蓬萊秀影般超然的美,這少年愈發顯得神矜,甚至算是木木登登。

上官軼好像對那少年過意不去,環顧四下,取了一小筐乾果給他:“小杜,你嚐嚐吧。”他說的很輕很慢,帶著歉意。

白衣少年吃了一顆,道“這樣也好。先生莫要為了拒絕在下內疚。皇上有萬仞之高,先生也情尚難識。在下重瞻先生,已然無憾。前些天等先生迴音的時候,在下走了一趟峨嵋山。摘了一些當地新茶。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所以先生請收下吧。”他跟上官年齡相差沒多少,一口一個“在下”,謙遜的很。

上官道謝,語氣有些猶豫:“昭維,你此次回去真的要和北海長公主成婚了麼?”

那被他換作昭維的少年點頭。

一陣安靜。杜昭維又坦然說:“先生不必惋惜。在下倒是心甘情願的。世間女子,總有一點點缺憾之處。公主……在下對皇上最為敬愛。與公主胞兄趙王又是知己。在下有半分勉強,也絕不會在至尊面前撒謊。先生若覺得在下可憐,那在下倒真難過了。”

北帝之妹北海公主應和我同歲。據說她跟她的兄弟們一樣,容貌絕美。但未知窗外二人對話何意……此少年言談舉止皆端方老實,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上官將門後一個新的斗笠拿出來,默默給他帶上,神色雖有憐惜,但沒說話。二人拜別行禮。

等上官軼進屋,我已經能正視他:“多謝先生搭救我。我名叫夏初,夏日伊始之意。

方才那位少年……為何皇帝讓如此年少之人前來邀請先生出山呢?”

上官點頭,眸子轉了轉:“夏初。”

好一會兒,他好像才想出來如何跟我說話才好,他和氣道:“他乃京兆杜家的杜昭維。城南韋杜,去天尺五。因他在朝廷只是一個著作郎,還不注目,所以皇帝試探我是否出山,才叫他來。如你所聞,他將成為皇帝唯一妹妹的駙馬。當年因家母和他母親友善,我與他有些淵源。家母在孃家——南朝琅玡王氏有詠絮之才名。她曾說:‘昭維長大若不佳,我倒不敢再品評人了。’這次會他,宰相風采已見端倪。若天下太平,便是此人大顯身手之時。”

我深吸了口氣:“先生方才說我體內還有……什麼?”

上官軼率直道:“你的體內還有一種奇毒,雖然並不厲害。但我從小到大並未遇過。好像並非北國之毒。這毒不能致命,但還是清除為好。可我未知毒的成分,還要慢慢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