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說得對，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我們不能強為所不能為之事，我們必須把眼前的事情辦好，否則再宏偉的設想都是妄想。”羅斯的神情嚴肅起來，他知道阮三兒說這番話的用意，而擺在他眼前的檻兒也容不得他繼續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之中。

羅斯今天才和盤托出自己對沙漠工程的設想，他的想法令大家大吃一驚。

上一次從新疆回北京後，羅斯找到了在中國工程機械聯合營銷租賃總公司推土機分公司當老總的夏廣。羅斯和夏廣是中學同學，關係一直維持得不錯，兩人見面自然也就免了禮節性的客套。羅斯說他急需三百臺大馬力推土機，夏廣以為羅斯在開玩笑，也就沒接羅斯的話茬兒，當羅斯一本正經地重複了那句話之後，夏廣不解地問：“你要那麼多鐵疙瘩幹嗎？”羅斯把他即將與北油五建簽訂的合同拿給夏廣看，夏廣驚呆了：“哥們兒，這可是個火坑啊！你怎麼可以轉包這樣的工程？你知道買三百臺大馬力推土機需要多少錢？兩個多億呢！”

“實話實說吧，我現在別說拿兩個多億，就是百分之十的定金我都拿不出，但是這三百臺推土機我是要定了。”羅斯耍了個鬼臉。

“你丫又想出什麼餿主意了？”夏廣問。

“就靠我羅斯這張臉，別說三百臺，三十臺我都弄不來，所以呢，三百臺的貨源就由你來組織，貨款一分不少，但必須是分期付，就像我們賣房子玩的那種按揭，擔保的事兒你老兄要出面，不過將來我會給你們公司一筆擔保費，不會讓你在公司上下說不起話的。”

“你的意思是說用收到的工程款去支付買推土機的錢？這恐怕有難度，工廠被三角債拖怕了，收不到全款一般工廠是不發貨的。”

“所以我要請你夏總做保嘛，你堂堂一箇中字頭的公司，又曾是這個行業的主管，哪個廠家不給你點面子？再說了，我這三百臺定單也不是個小數目，估計能把幾個大廠的庫存全掃光，而且還要加班加點地再幹上個把月，只要你出面做保，沒有哪個廠家會懷疑的，當然，我這個工程也不虛，資金已經落實了，他們可以去查。”

“你敢保證工程款能按時收回？如果出現什麼差錯那可就亂套了。”

“你應該相信我的能力，工程總指揮部設在烏魯木齊，總指揮是水利部的一位司長，我和水利部的關係你也清楚，錢是水利部出的，別人要不來，我羅斯還能從水利部要不到嗎？我可以讓工程總指揮部出一個函，承諾他們按工程進度付款的函，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如果是這樣還有可能，我抽空兒聯絡一下，你耐心地等兩天。”

“不行！我一分鐘都不能等！你現在就給我聯絡，我必須在今天晚上之前得到準確的答案。”

他們倆此刻所在的是夏廣的辦公室，羅斯找朋友幫忙一般不在餐廳和夜總會，而是在上班時間直奔他們的辦公室。他認為只要是朋友，在辦公室談事情是最可靠的，行或不行馬上就可以有答案。而在餐廳或夜總會談定的事情，往往會發生變化，因為那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在酒或小姐身上。他認為吃飯或者泡妞兒是件輕鬆的事情，沒事兒時請客那叫鋪路，事兒完之後請客那是答謝，鋪路或答謝都不是根本目的。大商人談大買賣應該是光明正大的，應該在大場合談，而餐廳和夜總會不適合談光明正大之事。

融會貫通（11）

“有你這樣逼人的嗎！”夏廣無奈地苦笑。

“打電話吧，我要親耳聆聽夏總是如何發號施令的，也要知道夏總為了幫我這個老同學是如何地費盡心機，哥們兒，打吧。”羅斯穩穩地坐在沙發上，那陣勢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今天沒有答案，他決不會離開。

“操！有你這麼辦事兒的嗎？我他媽成你的馬仔了。”夏廣說著，卻開始翻包裡的名片夾，羅斯的臉上則掠過一絲得意，那是一種朋友之間的善意的感激的得意。

羅斯的判斷沒有錯，沒出一個小時，夏廣就把三百臺推土機的貨源落實了，而且廠家同意分期付款，只要夏總肯出面擔保。

“收貨地點在烏魯木齊，現在可以讓他們準備了，等我從新疆把電話給你打來，你就下命令發貨，我走了！”羅斯起身要走，夏廣卻不幹了：“嘿！有你這麼辦事的嗎！你得給我有個說法呀，我把擔保做了，如果出了問題怎麼辦？你也得給我一套手續嘛！”

“要什麼手續你列一個清單，等我從新疆回來後把合同還有工程總指揮部的付款承諾書全給你備在這兒，別擔心，我不會把這批裝置販到獨聯體的，人家也看不上咱這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