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些蟲屍,究竟它們是怎麼死的,我沒有看到!”
她回頭凝望格蘭特與嚴熾,嚴熾依舊沒有說話,他只是將視線轉移,沈婉茹明白他的意思,又去緊緊盯著格蘭特。
“我、我也想保護人類啊!”西亞·格蘭特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可是要我和我的屬下甚至我的祖父去做實驗品,媽的誰願意啊!為帝國賣命這麼多年,為什麼要成為犧牲品?一直不喜歡研究院的做法,一直覺得這些傢伙很卑鄙,一直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汙,可是真到自己身上,卻發現……我也是無數犧牲者的受益人,受益人誰都想做,誰也不願意犧牲,我……我真卑鄙,比研究院的人更卑鄙!”
是想辦法拯救人類,還是卑鄙地隱瞞下事實,卻保護自己的戰友?哪一項,都是良心的折磨。
“會有辦法的,”沈婉茹沒有像格蘭特一樣掙扎,她的眼睛依舊很清醒,“先將蟲屍帶回去,或許只需要研究這些屍體就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時候,如果真到那一步……”
她看向風烈雲:“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抓捕,然後……向研究院自請成為實驗體,我會親身體驗你的痛苦,我會試著自己去消滅這些異形蟲。”
她的話語是那麼冷靜,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沈婉茹是無比強悍的女子,卻總是那麼堅定。她的每一步,都能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第一步,隱瞞,卻對得起兄弟,暫時制止研究院不明智又失軍心的舉動;第二步,一旦事態危機,她能夠狠下心腸去抓風烈雲,可甘願自己成為實驗體,無愧於兄弟,無愧於良心。
聽著沈婉茹冷靜的話語,格蘭特也不再迷惘,他向沈婉茹敬了個軍禮,又同樣對風烈雲說:“我與沈上將同進退。”
風烈雲看著這兩人,最後長長嘆一口氣:“你們這些帝國軍人……總有一些讓人沒辦法討厭起來。”
回憶起剛才一同合作酣暢淋漓的戰鬥,風烈雲突然彎下腰鞠了一躬:“以前挺討厭你們的,但是今天和這些宇宙蟲戰鬥才明白‘守護’是多麼困難的一個詞語。我一直認為黑暗星是被遺棄的星系,可是今天我才明白,我們一直在帝國的星域內,一直被邊境守衛軍保護著,迄今為止,一隻蟲子都沒有抵達這裡……你們,真的值得我尊敬。”
如果真到危急的時刻,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風烈雲視線掃過暈倒的黎昕,在心中默默地說。
四人達成共識後,沈婉茹從空間鏈中取出星戰兩用艦,格蘭特坐進去,嚴熾卻還在外面,他走到風烈雲身後,看著暈倒中的黎昕。
“你做什麼?”風烈雲警惕地問道。
“看看他。”嚴熾拳頭握緊,指尖幾乎扣進肉中,表情卻依舊沉靜。
“看夠了沒有?”風烈雲不耐煩道。
“看不夠。”嚴熾搖搖頭,卻冷靜地轉身,逼迫自己不再去看黎昕。
如果他能夠不那麼敏銳該多好,如果他能夠不發現風烈雲在說謊該多好。
就算記憶缺失,身體也是還記得的,當時被異形蟲精神攻擊的感覺和後來風烈雲的精神病變的感染完全不同,嚴熾能夠感覺到,風烈雲的精神病變根本無法抵擋這些異形蟲。而同樣的,在黎昕大喊“風烈雲”阻止他感染沈婉茹和格蘭特的精神時,嚴熾清晰地感覺到一絲力量安撫了他的精神波。
儘管不知道沈婉茹和格蘭特為什麼沒有感覺到,但是嚴熾慶幸他們沒察覺到。
他是第一個趕到此處的,那時風烈雲在檢查黑暗星的人有沒有死,而黎昕則毫髮無傷,只是看起來有些疲倦,像是脫力一般。
每次見面嚴熾都會貪婪地看著黎昕的臉,不放過他每一個表情,這次也不例外,所以他發現了,黎昕的臉色和其他暈倒的人不同。他們是正常的,而黎昕卻是十分十分疲倦的樣子。
能夠安撫精神的力量、死去的蟲屍、彷彿疲倦一樣的臉色、風烈雲對黎昕有意無意的維護……嚴熾多希望自己不要這麼敏銳,不要發現真相。
他轉過身,不再去看黎昕,毫不猶豫堅定地走向星艦,坐上去。星艦起飛,沈婉茹和格蘭特都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嚴熾卻始終緊握拳頭,閉著眼,完全不去看黑暗星的一切。
不能看,不可以看,他什麼都不知道。黎昕只是個普通人,他沒有能夠安撫人精神的力量,沒有能夠剋制這些蟲子的力量,他不會被研究院帶走研究。
比起研究院,比起風烈雲,他更為自私。如果一定要用黎昕的安危去換整個人類的存亡,他的選擇……現在已經做出來的,他不會再去看黎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