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喘著粗氣。

“真噁心，”風烈雲踢飛腳邊一塊石頭，“你們平時都是跟這種東西作戰？”

“這次數量算是少的，”格蘭特話比較多，只有他回應風烈雲，“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正好碰上一二集團軍聯手對付宇宙蟲，數十億隻蟲子密密麻麻排在宇宙中，那場戰鬥結束後，我整整有三天吃不下飯，看見水都想吐。”

第一次上戰場誰都會比較慫，漢子如沈婉茹，第一次與宇宙蟲對戰後，也難受好幾天，不是生理上的不適，而是心理上的噁心。

不過，還是有人完全不在意，在第二天依舊起床按照平時的計劃訓練。

嚴熾與格蘭特是同期，他們一同畢業一個進入一集團軍一個是二集團軍，兩人同一天做同一艘星艦去邊境軍報道，就在當天被一起丟到戰場上，隨便分配一架備用機甲就去戰鬥了。當時才不過十七歲的格蘭特嚇得手軟腳軟，被斬殺的蟲子體液不斷飛濺到備用機甲外接螢幕上，讓格蘭特幾乎無法控制機甲。

然而那個時候，與他相同的一架備用機甲殺到格蘭特面前，嚴熾冷靜利落比平時更加果決動作讓格蘭特燃起不服輸的火焰，他想著無論怎樣也不能輸給嚴熾，就算噁心得要死也回家再吐。那一戰兩個人新人分別斬殺數萬宇宙蟲，身為剛加入戰場的新兵，這是相當可怕的數字。

戰爭持續一天一夜，結束後所有生還者都留在營地休整。格蘭特抖著腿走到食堂，完全沒有食慾，大部分士兵都沒有來食堂用餐，他們選擇使用營養劑。格蘭特覺得自己就算不吃能來到食堂也非常有勇氣了，卻看見面不改色吃沙拉醬的嚴熾，頓時也惡狠狠地迅速地喝了一碗豆腐腦，用水生生把飯灌到口中，接著飛一般地逃離食堂，回到寢室使勁兒吐。

就算噁心死，也絕對不能輸給嚴熾。同樣的，不服輸的少年格蘭特認為，嚴熾一定也是表面上吃飯，回去肯定大吐特吐。

不過後來格蘭特漸漸明白了，那一天嚴熾確實沒當回事。早在沈婉茹訓練嚴熾的時候，就對他講述過宇宙戰爭的殘酷。那個時候小嚴熾為了能夠儘量適應戰爭，想盡各種辦法克服對密集的恐懼和死亡的恐懼，無數次在模擬艙中實戰訓練。這些訓練每個士兵在參戰前都做過，能夠參戰一定是得到合格的分數，可是嚴熾為了讓自己能夠儘快使用，一直高強度反覆地訓練，直到每次實戰測試都能拿到滿分為止。

也不知是天生還是後天，嚴熾對於自己的要求簡直嚴苛到令人無法想象。就連親自訓練他的沈婉茹，也不得不嘆口氣，這孩子不是天生的機器人，卻在盡最大努力將自己變成機器人。因為他從小時候開始，就無數次地聽到醫生說，這孩子如果再不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一旦精神異變，會是極為可怕的存在。

先天的異能讓嚴熾從小沒有體驗過人體的溫暖，不知道擁抱的滋味。同樣的也讓他過早地成熟，他明白被親人畏懼孤獨的感覺，他不想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或許是本能的，為了不讓自己精神異變，嚴熾用盡各種辦法消磨自己的感情，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機器人。也正因為如此，在礦星被刺激得精神異變後，他會選擇自我流放到宇宙，絕對不影響到身邊的人。

是黎昕喚醒了阿木的感情，一旦體會到感情的溫暖，就再也無法重新變為無情無慾之人了。

聽了格蘭特的描述，風烈雲倒是讚賞地看嚴熾一眼。他已經將近八十歲了，經歷也比常人坎坷很多，在第一次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蟲子後依舊會有隱隱的不適，嚴熾年僅十六歲就能保持鎮定，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都值得人敬佩。

大家都放鬆的時候，只有嚴熾在繼續冷靜思考，他問道：“為什麼只有你們兩人支援，雖然蟲子只有五千萬，只有兩人也相當吃力。還有，為什麼宇宙蟲已經入侵到這個地方才追擊，邊境空間站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婉茹本來有些放鬆的表情再度凝重起來，她皺眉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解釋一遍，風烈雲聽到後不由得說：“帝國……對你們自己人也很殘酷啊。”

“這不是殘酷，”沈婉茹正視風烈雲，不管將來如何，此時他們是友非敵，“這是責任，是使命，也是必須做的。歷史的腳步就是如此，從來都是用少數人的生命去換多數人的安寧，如果只犧牲我一個就能讓帝國民眾都幸福，讓我忠心的下屬能夠生還到回到家人身邊，那麼我就會去做，義無反顧。”

“真高尚，”風烈雲眼中沒有絲毫感動，反而是與平時不同的冰冷，“可是我就不一樣，如果用全世界換我一個能活，那麼我絕不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