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審查楊承柞、袁紹英,來證實王光美同志所謂的美國特務問題,是為了說明美國戰略情報局特務打入我們黨中決,與劉少奇同志結合,很明顯是為了打倒劉少奇同志服務的。原中央專案組的華蘊山傳達江青的所謂指示,我當時作了記錄,這個記錄本我已經提供法庭作為證據。”
“王光美專案組”逼著楊承柞承認自己是“美國特務”,接著,再承認王光美是“美國特務”。一九六七年九月七日,“王光美專案組”給謝富治、江青的報告中寫道:
“遵示,我們加強了對王光美特務問題的審查工作,昨天對美特楊承樣進行突擊審訊。楊犯進一步交待了王光美與美國戰略情報局的情報關係。”
江青看了報告,批道:“富治同志:請提醒專案的同志,楊承柞可能不單純是一個美國特務,應多想想,再進行調查研究。”
江青“啟發”專案組“多想想”,楊承柞還可能是“日本特務”、“國民黨特務”!照此推理,王光美也可能是“三料特務”——“美、日、蔣特務”!
楊承柞經受不了百般折磨,終於死於獄中。一九七○年二月三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的《關於楊承柞死亡報告》中寫道:
“楊承柞病情時好時壞。一九七○年一月十九日突然發生急性心肌梗死,心力衰竭及酸中毒加重,合併肺部感染,經多方搶救治療,心力衰竭仍未能控制,於一九七○年二月三日八時零三分死亡。”
就在楊承祥夫婦被審訊之際,張重一教授也受苦受難。
張重一是北京師範學院外語系教授,他跟王光美並不熟悉。當年,他擔任輔仁大學代理秘書長。只是由於他跟楊承祥夫婦熟悉,也被牽涉進去,居然成了王光美一案的“關鍵人物”。
一九六七年,當張重一教授被拘捕時,年已六十有七。他的身體比楊承祚更差,已是肝癌晚期病人。
一九六七年十月二十四日,“王光美專案組”寫了這樣的報告:
“案犯張重一肝癌惡化,據醫生診斷,隨時有死亡的危險,即使送醫院治療也活不了多久,我們同意北京市公安局軍管會意見,仍在獄中一面治療延長其生命,一面突擊審訊。當否,請批示。”
謝富治批:“送江青同志一閱。”
江青批:“同意。”
既然江青同意“突擊審訊”,專案組就對這垂危的病人“窮追緊逼”。
一九六七年十一月九日經江青圈閱的專案組的報告如下:
“因張犯患肝硬化癌變、腹水,為爭取時間獲取口供,經領導批准,請解放軍總醫院在監內採取了醫療監護和急救措施。十月二十六日張犯病情急劇惡化,二十八日移入解放軍總醫院,經大力搶救,給我們創造了多審七天的條件。至十一月一日死亡。張犯是十足的帶著花崗岩腦袋進棺材的傢伙。……對於這樣一個死頑固,我們組織了一個強有力的審訊小組,持續地發動政治攻勢,在拘留二十七天中,突審了二十一次,窮追緊逼,終於迫使他斷斷續續地交代了有關王光美特務問題的幾個情況。”
一個在死亡線上掙扎的老人,在被“緊逼”的生命的最後二十七天中,竟被“突審二十一次”!
他,怎麼個終於“交代”呢?
現存的審訊錄音帶,記錄了“突審”時張重一含混不清的聲音,顛三倒四的話語:
問:你說說王光美是什麼人?
張:王光美我說不清楚。
問:你知道多少說多少,說說她過去的情況!
張:說說,叫我慢慢說……
問:你現在說說!
張:哎,……玄啊,有這個人國家很“傳染”吶,很危險吶,哎……這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王光美這人,這
人實在是個特務,這個人雖然本身是個特務,這個人還不是一般特務,是個很具體特務。……這個人很顯然的
是個特務,這個傢伙是很嚴重的很厲害的特務。
問:你聽誰說的王光美是特務?
張:我……有個具體印象。
問:你怎麼知道王光美是特務呢?
張:嗯,我是從那封信知道的。
問:誰的信?
答:還不是信,就是從咱們政府的公報上我知道的……
弄了半天,張重一是從“咱們政府的公報”上知道王光美是“特務”的!這真弄得專案組哭笑不得!在張重一臨死之際,專案組對他進行的最後一次審問,記錄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