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搖頭,“比起在這裡擔驚受怕,我更願意跟著你們一起去把畢賊的皮給撕下來!”
方才她肯留下是因為知道自己幫不了他什麼忙,還不如留在這裡讓他免去後顧之憂。
可是當一個讓他能夠放心安置她的地方都沒有,她當然選擇跟他一起!
那麼多赫連人的生命,她屈死的那五十年,永定皇帝與忠臣良將們竭力維持朝綱而付出的心血,這些帳全都彙集在畢尚雲身上!
若是看不到他的下場,她心下著實也會有幾分不甘!
“好。”蕭淮撫了撫她的頭,揚聲道:“去承天門!”
這一路的馬蹄聲比起先前要急得多。
雨點也已經比先前密集了,豆大一滴滴打在身上,混和著閃電,使得前路忽明忽暗地。
馬蹄嗒嗒地打著青石板,使人心絃也跟著緊繃起來。
沈羲覺得渾身血液在沸騰,她的心尖尖上,站著無數個赫連人!他們都在吶喊著尖叫著,揮舞著雙手在推動著她往前!
……乾清宮裡,李睿在靜坐了半晌後剛剛歇下,聽說畢太傅求見,他眉頭動了動,隨即又披衣起了床。
大殿裡已經掌起了燈,上下一片輝亮。
畢尚雲衣衫整齊坐在太監搬來的座椅裡,背脊挺直得並不像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李睿看了這背影半刻,隱去眼裡那絲深沉,走到御案後坐下,端出十分客氣來:“太傅去而又返,莫非還有要緊事尋朕?”
兩個時辰之前他們才議過目前幾樁政務,按說已不會有什麼事情能重要到令他去而復返。
他終年呆在這宮城,也覺得今夜似有些不大尋常。
或者說,近幾個月都不尋常。
韓頓壓在他頭上那麼多年,終於他藉著燕王府的力量把他給除了,可是他日子並未見得輕鬆,因為本已致仕的太傅竟然又在諸官的邀請下又回朝主事。
太傅是顧命大臣,他深為尊敬,但心裡終歸是鬱悶的。
沒有人會喜歡被縛手縛腳,他作為皇帝,更加是。
在他親政之前,太傅有決策權,不不,就算是在他親政之後,他只要在朝上,就還是有著相當權力的。
可他又不能像對付韓頓一樣對付他,他便只好忍著。
到底,他翅膀還沒硬啊。
“皇上想不想除去燕王府?”畢尚雲張口便道。
李睿自認還算沉穩,陡然之間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抖了抖手。
“太傅這話是”
想不想除去燕王府?應該很多人都想問他這句話,或許直接就是這麼肯定的。
當然他也猶豫過,面對燕王府這麼強大的一個存在,他應該以一個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
但他從未曾想出結果。他十一歲的人生裡見識過的事情還不多,更多的感受只來自於身邊日常。
這種沒有加更,下週有
第498章 滅了他們!
他只是覺得,如果燕王府的最終目的是奪得皇位,那麼這些年裡,他們要行動的機會不止一兩次。
當然,所有的兵權都在王府手上,讓他拍著胸脯說出對燕王府絕無疑心這樣的話,也是說不出口的。
人最怕什麼?打臉。
燕王府大權在握,誰知道他哪天會不會真的就把他給端了呢?何況還有當年那件事件在……
當皇帝三年,他無時無刻不是戰戰兢兢。
老實說,挺累的。
如果從來沒有擁有過這個位子,也許是另一種感受。
可是偏偏又坐上了。
太后又總不斷地告誡他要防這個防那個,沒有人知道,他其實還挺期盼也有一兩個兄弟能站在朝上幫幫他。
而不是這樣能在皇位上呆多久,怎麼呆,完全由他人來決定。
可是後宮裡他的兄弟全都讓鄭太后殘害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那兩個,估摸著也是完全沒有那膽子再進宮。
完全可以威懾四方的燕王府,又被人人當成洪水猛獸。
畢尚雲此刻問出這句話,彷彿把他一腔的不好的情緒給攤了出來。
“燕王府不滅,皇上皇權便不穩,蕭家父子虎視眈眈,皇上難道不是應該心知肚明的嗎?”畢尚雲直視著御案後頭的他,今夜裡他的目光有些過於懾人。
李睿沉吟著,說道:“朕尚未親政,接連地拿功臣開刀恐怕不好。再者這些年燕王府也沒有什麼把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