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著禮跟著珍珠走了。
沈羲與沈嫣道:“也不能拘得太緊,回頭養得面上畏畏縮縮,心裡什麼都憋著,不是什麼好事。”
沈嫣笑著:“哪能呢?也就是今日,怕她又闖禍來著。”
說完抿著茶想了一想,又遲疑地跟她開了口:“二姐,我想把蘅姐兒放到咱們學舍去讀書,你看可成?”
沈蘅跟沈懋一般大小,正是讀書的年紀。
沈家雖然有私塾,但是全都是少爺,並無小姐。
她又是這樣的身份,把她一個人送過去,少不得得受到些排擠。可若是不讀書,那就更不成器了。
壞的苗子好生栽培,總歸有變好的可能。可若聽之任之,是絕不可能往好里長的了。
沈羲琢磨了一番畢尚雲的心路歷程,說道:“放到學舍去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要真正避免她往歪路上走,就還得讓她腦子變得清醒。
“這些得靠家裡人潛移默化,可不能把她放到學舍裡就算完事兒。”
“知道的。”沈嫣笑道,“只要我還在沈家一日,總歸會好好看著她。”
沈羲倒從她話裡聽出幾分別的意味:“你還是想好嫁給梅麒瑛了?”
沈嫣默了默,說道:“並沒有想好。”
咬了咬下唇,她又抬頭看了眼她:“二姐,你說如果我跟梅家退婚,梅家會不會認為我是為了霍究?”
沈羲微訝,片刻才道:“不止是梅家,知情的或許都會這麼認為。”
“我就知道。”沈嫣頹喪地垂了肩膀,“可我並不想把他捲進這件事裡來。而且就算沒有他,我要退婚的話也一樣會退婚。
“可如果梅家這樣認為,那我豈不是把清清白白的他給連累了?”
沈羲默語。
她顧慮的竟然很是在理。如果沒有霍究,那麼她跟家裡提出退婚,頂多也就是壓力大點兒。
可如今有了霍究出現,怎麼著看上去都像是她為了霍究而拋棄婚約不管了。
而這於霍究來說又多麼不公平?
他在對沈嫣動心的時候並不知道沈嫣已有婚約,平白無故地就落個橫刀奪愛的名聲,總歸不好。
而沈嫣本身又從來沒有接受過霍究,沒有主動接觸過,她也沒有錯。
“這我目前可想不到什麼好法子。”她凝眉沉思。
“我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法子。”沈嫣吐氣,“但我卻知道,在我與梅麒瑛這事定下來之前,是定不能再與霍究之間產生什麼瓜葛讓人聯想了。”
沈羲聽完,瞬間就提了口氣:“那他在沈家當武師”
“就是這件事。”沈嫣望著她,“我知道他不是為了接近我才去的沈家,他都是為了幫助我,正因為如此,我才更不能讓他這樣做了。”
他只當她死心塌地地接受了這門婚事,所以渾然不在乎地委屈自己當起了沈家武師。
堂堂刑部侍郎,燕王一手帶大的無名卻有實的養子,就為了讓她來日能有個靠譜的兄弟倚仗,竟然連身份都不顧了!
沈羲看了她一會兒,嘆著氣拿了顆葡萄:“真是冤家!”
沈嫣臉紅了紅。又道:“二姐回頭讓姐夫幫我捎個東西給他吧?”
“什麼?”沈羲吐著葡萄籽。
“手絹兒。”她自袖子裡掏出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絹子。
上次在沈家那一別之後,她才想起霍究的帕子還在她手上。
有心想丟了,到底不尊重人。
留著吧,這又算什麼事兒?
思來想去,遂把它洗了,揣在袖子裡等著這一趟來送還給他。
她只覺自己說的再自然不過,卻沒想到話音落下耳朵尖已有些發熱。
沈羲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日後常來常往的,莫非見面就當是不認識了不成?
“既是還東西,何不大大方方地去?
“不必做出這畏畏縮縮的樣子。
“且正好,借這機會把你的主意就此落實了。梅家這婚事拖不久了,你若要斷,還得趁早才是。”
原是不打算插手的,可她既然都已經有了主意,她也只能替她分析分析。
沈嫣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點頭應了。
霍究作為主人之一,今日自是少不了他的存在。
一大早與典史們前去沈府接客,回到王府又張羅著賓客去處,方才總算閒下來,便與杜嘉伴著楊潛及柳姑爺在天井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