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亂麻麻的……
忽而有溫熱的水輕滴在她臉上,屋裡有薰籠,此刻他額上已有了汗珠。
他俯身望著她,接而鬆了手,移開目光望到她身上,滾動著喉結退開。
然後又動作粗獷地將她貼在臉上的髮絲掠到耳後,啞聲道:“乖,我去洗個澡,你把衣裳理理,等我回來吃飯。”
說完他站起來,大步往外頭去了。
門開時帶進來的冷氣將沈羲身上的狂潮帶退。
她坐起來,看看身上,只見外面衣裳已被他解開,脖子上鎖骨處也傳來火熱的酥麻感,取來鏡子一照,竟是已落下星星點點的紅痕了。
……蕭淮再回來時沈羲已經整理好,兩頰紅撲撲地坐在長絨氈上,坐姿十分端凝。
他走過來,帶著一身清新的香胰子的味道,傾身在她熱乎乎的臉上吻了吻。
“嬌嬌,我很喜歡你的熱情。你以後要多這樣對我。”
沈羲低頭清了下嗓子,拿起牙箸給他:“吃飯吧。”
到底誰熱情……
別院裡的廚子把蟹香粥熬得很香。
沈羲瞅空問他:“你剛才說要拿通州三衛的兵權,跟誰拿呢?王爺麼?”
大周兵制雖然也是兵部控制調兵權,但實際上落實到燕王府,這機制卻形同虛設。
兵部現如今只管兵器發放,後勤統籌等等,實質上的兵權還是掌握在燕王府的。
五軍都督府總兵力四十萬餘。由昔年定國時李錠所率的十八萬兵馬與燕王十六萬兵馬,還有各路遊兵散勇共同組建。
整個反秦攻略是李錠倡議的,當時除了燕王以外還有多路起義軍,到中後期就剩下北邊的李營與南方的蕭營了。
李錠被擁立為君,燕王則被許以建府京師與李家皇室共治天下。
蕭淮沒吭聲,只示意她張嘴,夾了筷魚肉餵給她,然後埋頭吃起飯來。
飯後他牽著她在花園裡走了走,給她表演了一番射術,順手射下來幾隻斑鳩。
下晌他處理公務,她便就呆在他身旁小睡。一直膩到晚上他才送她回去。
但他始終沒有回答這兵權要怎麼拿。
天下兵馬都在燕王手上,他為什麼要跟他的親生父親討兵權?
蕭淮送了沈羲回到別院,也喚了蘇言進來:“傳話下去,從今日起但凡與韓家有牽連的事情都給我留意了。
“不要落下任何把柄在韓頓手上,但凡有任何行動,也要全數避開與韓府以及與韓家有牽連的任何人。”
蘇言凝眉:“韓頓今日未曾得逞,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他竟然瞄準了海寧衛的鐵礦,顯然是要與宮裡一條心了。”
又道:“今日多虧得姑娘有準備,不然的話,結局哪曾有如此利落。”
蕭淮目光有些空洞,他默了片刻才說道:“她既然能找上門去,自然是有把握的。”
蘇言瞧著他,說道:“那少主”
餘下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
從韓家出來他眉眼裡便藏著心事,不止沈羲看了出來,他也看了出來。
蕭淮站起來,走到簾櫳下停住,忽然幽幽道:“韓頓逼我在鐵礦與完成她的心願之間做選擇,蘇言你說,這口氣我能不能嚥下去?”
屋裡陡然靜下來。
蘇言望著他背影,半晌也未能答上話來。
沈羲帶著那枚扳指回了府。
知道他們倆又和好了,裴姨娘也放了心,點著她額頭嗔了兩句“小屁孩子沒長性”,走開了。
而韓頓倒是言出必行。
韓老夫人病逝的訊息傳遍京師之前,沈若浦就收到了沈崇義沈崇光的調令。
彼時沈羲正在吃新來的廚子做的雪蛤湯,戚九在跟她繪聲繪色地說及韓家舉喪,並且宋浚一行已然抵達韓家的事。
“宋浚帶著人到了韓家,宋姣立即就跟他說及了韓述華的死因。宋浚自然不依,於是前去尋韓頓要說法。
“韓頓不在府,他面前那個姓譚的門客接待的。
“跟他說韓述華死因確實有疑,不過沒有人確知究竟怎麼動的手,如今老夫人也因為喪女而悲傷過度病逝了,只好請姑老爺擔待。
“宋姣因為認定是溫嬋的兇手,如此死無對證,而且溫嬋自己也死了,宋家父女也拿韓家沒有辦法。
“更沒有理由再纏著韓頓敲竹槓,於是昨日間已經將韓述華棺槨運回南邊去了。”
沈羲聽完也不由佩服韓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