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穆氏:“這誰放的?”
“我放的。”穆氏走過來,溫聲道:“周公公說是尋不到你,就託我轉交了。你快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麼要緊的事。”
說完她頜了頜首,便就退出去了。
韓頓直到她消失在房門外,這才收回目光,對著燭光靜默起來。
冬月裡夜色如水。
一騎馬兒趁夜到了宮門下。
韓頓入了午門,將馬遞了給侍衛,直接奔往了乾清宮。
鄭太后正帶著小皇帝在薰籠旁翻史書,小皇帝悶不吭聲,殿裡只有鄭太后不緊不慢的聲音。
韓頓隨著周福安進了簾櫳,跟眾人擺了擺手,然後便就輕輕咳嗽了兩聲。
母子倆皆抬起頭,鄭太后抱怨道:“紹逸你快來,還是你有辦法,來教教慎兒。”
小皇帝將嘴唇抿成一條線,垂了頭下去。
韓頓走過來,半蹲著看了看書的內容,然後似笑非笑望著她:“真是讓我來授課的?”
鄭太后頰上微紅,拉起小皇帝道:“福安,帶皇上去就寢。”
周福安走進來,躬著身來扶小皇帝。
小皇帝將手一甩,默不作聲自己走了。
韓頓依禮躬送到簾櫳下,望著那小背影沉默。
鄭太后走到他身側,抬頭望著他側顏:“怎麼了?”
他收回目光,笑笑地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來吃。
鄭太后走過去,手臂勾住他脖頸,張開貝齒輕咬他稜角分明的下巴。
他笑道:“都當太后的人了,還淘氣。”說著又推了推她,說道:“我還在服喪,別鬧。”
鄭太后不動,望著他道:“你還真把這喪事當回事?”
韓頓道:“那是我的親祖母,當然要認真。”
鄭太后看了他一會兒,走開來,漫不經心收拾起桌上攤著的史書道:“我倒是高興得很。這次蕭淮幹了件好事,把她逼死了。
“當年若不是她,我又何至於到如今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成日介伴在你身邊?我知道你要盡孝,可我還是不在乎。”
韓頓凝眉:“阿繡,都過去了。”
鄭太后轉過身來:“我知道過去了。這些年我不是也沒說過什麼嗎?一樣當她是老祖宗般敬著。
“可是我一想到你娶了別的女人為妻,還給她生了兒子,我這心裡就”
“好了!”
韓頓站起來,將她困在他與桌案之間,“我說了都過去了。眼下我不是陪著你嗎?你讓我來我就來了。
“自打雲嵐懷上敘哥兒,這麼多年我就再也沒碰過她了。這些天我治著喪都還在想著給你們添多幾個衛的事,哪裡還有心思想別的?”
第296章 還不完婚?
鄭太后雙手反撐著桌沿,睞著他道:“她看了我給你的信沒有?”
“沒有。”
鄭太后揚唇,這才站直身,推開他走回榻上坐下,說道:“那你想的怎麼樣了?兩個衛的人員可不少。
“且不說兵器供給什麼的,光是這人員,打了七八年的仗,到如今也才安定十來年,要徵個萬餘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能還是能的。”韓頓扭頭凝視著屏風,說道:“親軍衛是皇家禁衛,享受的待遇都是好的,只要時機適當,再新增些許恩沐下去,萬餘人不在話下。
“但如今的問題是,得找個什麼適當的名目來組建這支軍隊。
“倘若名不正言不順,蕭家父子不會答應的。”
鄭太后聽完靜默,片刻道:“寄寒打算完婚了沒有?”
韓頓凝眉,支起上身道:“還沒有報上禮部。”
說到這裡他若有所思地頓了會兒,忽然站起來,說道:“我還有事,先出宮了。你早些歇著。”
鄭太后道:“什麼時候再來?”
韓頓在簾櫳下停步回頭,溫聲道:“若無要事,發喪之前就不會來了。皇宮雖由親軍十二衛把守,到底小心駛得萬年船。
“皇上那邊你也小心些,他也大了。”
鄭太后點頭,目送他出去了。
韓頓回到府裡,東西兩院都已經進入沉睡狀態。
即便如此,他仍然把睡夢中的譚緝叫到了書房來:“蕭寄寒為何還未曾提出完婚,你可知道?”
譚緝略想,說道:“據說還在走六禮,尚未過聘。”
韓頓凝眉:“這都半年了,還沒過聘?”
譚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