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青,卻彷徨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白素貞沉默了良久,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艱澀問道:“為什麼?”
許仙低著頭半晌,才緩緩道:“為什麼?為了千年的怨氣吧。仙界這群人,為了個狗屁目的,也不問我的意志,就把我直接扔下了界,還替我安排了十世轉生的種種。他們,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是神仙,就可以隨便安排我的命運麼。他們雖高高在上,其本質,不過是伏在人界吸血的蚊子,又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劃腳。卑劣齷齪的傢伙們,不過是力量強大而已。還有西天的那些諸佛,嘿,同樣是一群吸血為生的蚊子。不過他們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還有妖魔,一群骯髒的野獸,只懂得飲食血肉,他們還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麼?”
許仙說到此處,語氣有了幾分激動,轉過身來凝視著白素貞的雙眸。
“有麼?”白素貞茫然的搖搖頭,也不知道她是說沒有,還是說自己並不清楚。
“這群傢伙,為什麼能肆無忌憚、居高臨下的審視人間,只因為一種東西,力量。有了力量,就是再卑鄙齷齪的傢伙,也會變得高不可攀,貴不可言。知道我什麼要造出這件上古流傳下來的神帝聖衣麼?”看到白素貞無措的樣子,許仙有些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輕輕的問道。
白素貞搖搖頭,神帝聖衣,是許仙最近幾年才煉製的。可煉製它的材料,卻大部分是白素貞的父親黃泉提供的。甚至是神帝聖衣的煉製秘法,也是黃泉給許仙的。白素貞一直以為這件東西是許仙給黃泉煉製的,現在看來,卻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許仙悠然道:“因為我們需要力量。天上的那群傢伙,既然給我製造了這麼好的功德仙體,不好好利用下,不免浪費他們的苦心了。你父親黃泉壽齡萬載,已經到了這個世間的極限,唯一的出路只有飛昇。可他對天上的神佛和九幽的妖魔們都極為痛恨,也不想飛昇,只想在臨去之前煉製出神帝聖衣這件神器,來斷絕人間和天上、九幽的聯絡,讓那些吸血蟲都活生生的餓死。只是他雖是金丹宗師,但神帝聖衣本身就遭天地所嫉,他來煉製幾乎沒機會成功。”
“嘩嘩譁……”許仙講解中,北固山下的江水愈發的洶湧。在水眼特殊力量的鼓動下,整條江都興起了驚濤駭浪。如同錢江怒潮般的滔滔水浪一浪高過一浪,巨浪拍打著北固山,發出轟鳴的水浪聲。那江水這時又暴漲了一丈有餘,江水已經漫上了北岸的岸堤。
在陰沉的夜色中,鎮江城安靜的待在北岸上,還茫然不知它即將沒頂的命運。鎮江城南的碼頭上停靠的各種船隻在一波波浪潮中狼狽掙扎著,似乎隨時都要在狂濤中被顛覆一般。
看到水浪越來越高,江心處的動靜也越來越大,白素貞大為不忍,如此下去,用不了一刻鐘,鎮江城就會被淹沒在水澤之下。滿城過十萬人,能逃生的百中無一。當下有些焦急的道:“夫君,你反感天上的神佛,卻和水患有什麼關係?”
許仙輕嘆了一聲道:“神帝聖衣,如此神器,為何在世的金丹不見一個來拿,就是因為金丹宗師都能感應到神帝聖衣的危險。”頓了頓,許仙又道:“神皇,本是混沌初開後,上古產生的真正神中之皇。上古時期,神人共處,那些神天生巨大神通,各個威能強大。這些神肆意妄為,破壞了人間的安穩,神皇為了保護世間億萬生靈,毅然挺身出戰,征討八方神、人,最後統一洪荒,建立了真正的神人之國。從此,神皇也成為神、人共同的最高帝皇。這些記載,也不過是歌功頌德罷了。神皇,說到底是個成功的戰勝所有神、人後,建立秩序的神。神皇殺伐極重,一生也不知斬殺了多少強敵。可笑的是,後人為了粉飾其功德,把他的戰甲硬稱為神帝聖衣。你父親尋了數千年,終於蒐集齊了神皇遺留在人間的殘破戰甲,我才有可能把神帝聖衣再次煉製出來……”
“可是,那又和平息水患有什麼關係呢?”白素貞還是不能理解許仙的要求。
“神帝聖衣,作為戰甲,威力是無敵了。可由於是重新煉製的,就需要龐大的力量來支援神帝聖衣重塑,所以破碎了純陽壺,又打破了紫金缽盂,可惜法寶破碎後的產生的力量遠遠不夠。好在你父親早早想到了這一點,在北固山方圓千里佈下了血祭大陣。人的神魂力量龐大,只要收集了一定數量,就足夠了……”
許仙的話沒有說盡,白素貞卻一下明白了,這水災,是許仙和她父親黃泉預先設計好的,他們要用鎮江城十萬人的神魂來完成神帝聖衣的血祭。
想通著一點,心裡好像什麼東西被打碎了一般,白素貞的臉色登時煞白一片。